船堵住了无数个致命的漏洞。
她是本笃十六世最信任,也最……忌惮的工具。
“塞拉菲娜……”教皇的声音干涩而沙哑,他试图维持着自己的威严,但颤抖的声线暴露了他内心的震惊与愤怒,“谁允许你,擅自闯入我的祈祷室?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吗?”
塞拉菲娜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却冰冷刺骨的微笑。她缓缓地向前走了几步,高跟皮靴踩在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回响,像是在为一位旧神的统治,敲响丧钟。
“我的身份?”她歪了歪头,动作天真烂漫,眼神却锐利如刀,“我当然记得。我是圣座的剑,是神在人间的代行者。我的职责,是捍卫神的荣耀,清除一切玷污神名的……伪信者。”
她说话的时候,目光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祭台上那颗跳动的心脏。
本笃十六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随即又涨成了猪肝色。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和冒犯。自己最隐秘的禁忌,被自己最锋利的工具,当面揭穿了。
“放肆!”他怒吼道,声音在密室中回荡,“你是在质疑我吗?质疑神的代言人?这是渎神!我要将你送上宗教裁判所!”
“宗教裁判所?”塞拉菲娜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她笑了起来,清脆的笑声在阴森的密室中显得格外诡异。“我尊敬的冕下,您是不是太久没有关心外面的世界了?您所谓的‘宗教裁判所’,那些负责执行您秘密指令的红衣主教们,现在恐怕正在忙着向新的主人,宣誓他们的忠诚呢。”
“什么?”本笃十六世如遭雷击,他踉跄着后退了一步,撞在了身后的倒十字架上,发出一声闷响。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他们对我忠心耿耿!”他疯狂地摇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塞拉菲娜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怜悯的神情。
“忠诚?冕下,您真的相信这个词吗?”她一步步逼近,每一步都像踩在本笃十六世的心脏上,“您的忠诚,是建立在利益和恐惧之上的。当出现一个能给予他们更大利益,也让他们更加恐惧的存在时,您的‘忠诚’,就成了这个世界上最廉价的东西。”
她停在了祭台前,伸出白皙的手指,轻轻地拨弄了一下那颗心脏。
“就像这颗心脏。它的主人,曾经也以为自己是您最忠诚的信徒,不是吗?可惜,在您的‘大业’面前,他的忠诚,一文不值。”
本笃十六世瘫倒在地,大口地喘着粗气,浑浊的眼中充满了血丝。他死死地盯着塞拉菲娜,这个他一手培养出来的“怪物”。
“你……你背叛了我……你背叛了主!”
“不。”塞拉菲娜摇了摇头,她的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庄重和虔诚,仿佛在仰望着真正的神明,“我没有背叛主。我只是……找到了真正值得我献上一切的、新的‘主’。”
“我所侍奉的神,他的光辉,远比你背后那个腐朽、伪善的‘伪神’,要真实、要伟大得多。”
“而我,”她缓缓地从腰间抽出一柄造型奇特的匕首,匕首的刀刃薄如蝉翼,在烛光下流转着死亡的寒光,“作为他最卑微的使徒,今天来到这里,是奉他的旨意,来对您这位‘伪神代行者’,进行最终的……”
她的声音变得轻柔,却充满了不容抗拒的威严。
“——净化。”
匕首举起,寒光一闪。罗马的夜色,依旧宁静。但在这份宁静之下,一个延续了千年的时代,正伴随着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被一把来自内部的利刃,悄然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