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万相剑君:“难怪剑痴!”
“你这一生除了剑道,什么都不计较吗?”
“为这群螻蚁……”
“不惜去死?”
妖族有八域九尊,都是徒子徒孙无穷数的一方豪雄。
这坐镇玄龕关的天妖豪缘,便是嘆息海的主宰,嘆息天尊。
“但凡你稍晚一步,待我耗尽剑式,一气湮尽,你就有很大的把握杀死我——但你为什么没有这样做呢?”
万相剑主提剑匣而前行,竟然一无所遮,任由那千万毫芒扎穿他的无相剑躯:“因为杀死一位人族真君,只能建立你自己的功勋,並不能在实质上改变战局。”
“因为这是你的责任。”
“而守住这里……是我的责任。”
身受万创,气泻千里,万相剑主却將剑匣往前推,將一百零八道绝剑术,尽数推向了豪缘的妖身!
以命搏命!
世人都以为痴人是傻子。
但他只是,很多事情不在意。而他在意的事情,高於所有。
比如他的剑道,比如他作为人族绝巔的责任。
“你说得对!我等身登绝巔,心无所拘,缚我者无非责任!”豪缘哈哈大笑:“若非立身相悖,真想与你坐而对酒。如今只好论剑,只好印证生死!”
万相剑主斩开他的战甲,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道深邃的伤口。
他却也只是不闪不避,倾毫芒如骤雨,只进不退。
他口口声声嘲笑万相剑主甘为螻蚁而死,自己却也在这个时候选择与万相剑主搏命!
焚世神火仍然肆虐未休。
对应东南方位的人意星辰軫水蚓】,才刚刚在宋淮的控制下投来力量,还没开始细究天机,便惊逢此变。
它在星占宗师的操纵下,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巨大的水蚓星相,从玄龕关战场下方猛烈窜起!聚万顷地雾,起玄阴之河,一头扎进神海中……欲以玄阴灭神焰。
却被神海一卷,地河就衝散。
神焰又扑来,竟只剩星光点点。
此刻聚集在玄龕关的神力过於磅礴,仅以力量的堆积而言,绝非任何一尊绝巔强者能够企及。
人意星辰是人族在妖界架设的顶级战爭兵器,却也根本无法阻止焚世神焰的泛滥。
事实上它作为星占的重要战略道具,徒然以本相衝击神海,无异於用算盘撞刀剑,已经是宋淮不得已的选择——獼知本发动得太快了,他相应的准备还没来得及开始,在当前形势下,他並没有及时阻止玄龕关惊变的办法!
“玄龕”之中,焰炽无极。
已经有修士血肉都融化,如流质一般脱骨而去。
主动断后的司空景霄目眥欲裂:“古今有不祥之人,我未闻……不祥之器!”
他的心间亮起一盏灯。
手中那柄称为“不祥”的赤符宝剑,散为汹涌的符文奔流,而又呼啸为赤龙。
就此折西北,遥遥一剑斩:“今果不祥,该当我承!”
神通·心火剑!
赤符化龙。
其人此生最为磅礴的一剑,的確在爬满玄龕关的焚世神焰中,斩出了一段浅浅的龙形的裂隙,约能容得个三五千人……暂活其间。
但焚世神焰很快又翻回。
这些人刚刚喘出的一口气,又变作了哀声。
遥遥斩出此剑的司空景霄,则落在所有人族战士的后面,坠融於神海之中。
一位当世真人最后的挣扎,只是在神海中鼓起了一个剑气所织的气泡。
只留下了一声气泡破灭的轻响。
啵……
他到死都不知道玄龕关的变化是因何而起。
到死都认为是他的不祥!
可他是一个……不信不祥的人。
实在是因为太绝望了,这根本不是他能应付的危险,他却要承担起这片战场的责任。
隨他一起被焚世神焰席捲的无心堂精英弟子,更是连个气泡都冒不起,
“司空师兄已死,此地以我为主——诸君急撤西北,不要放弃!”
裘梦洲是万相剑君的亲传弟子,所以年纪虽然小很多,却与司空景霄是师兄弟。这时果断接过责任,带著精锐队伍转身!
只是摇身一纵,便已化身剑魔。
梁国的黄肃一把將他推回:“一九届的黄河天骄还未死绝,哪轮得到三三届的出来担事?且去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