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尽早定个吉日,其他事务也可操办起来了。”
“喏。”英悟听了圣上派给他的任务,也知自己的把戏根本瞒不过圣上,眉开眼笑地应了声,顺势瞟了眼御案上看着已不热的罗浮春,掐着嗓子问道:“圣上,茶水凉了,要不给换盏新的?”
西澜王也不看他,回道:“温的。”
英悟尴尬地笑笑,见这里没自己什么事了,便福了身告退:“圣上早些歇息,莫要累坏了龙体。奴才告退。”
“下去罢。”西澜王摆了摆手,印下玉章。抬眼看见窗棂下一支早春han梅,眉间一紧,对着即将退出殿的英悟道了句:“慢。去趟援和殿,就说三皇子婚期已近,宫中繁秽之事,便都解了罢。”
英悟愣了愣,下意识地望向援和殿的方向,想起援和殿的那位,暗叹一口气,领命去了。
西澜王揭开温着罗浮春的杯盖,轻抿一口。
良久,殿中传出一声轻微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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援和殿。
“几时了?”朝华仰躺于澜白玉质的卧椅上,手执一策书卷,头也不抬道。
正在轻手轻脚整理唯恐惊扰了大皇子的宫女反倒被这一声突然响起的问句给吓着了。倒也幸亏是经过司秀坊调_教出来的宫女,一眨眼的工夫就缓过神来,恭敬地答道:“近亥时了。”
“下去罢。”
宫女再三看了眼理得井井有条的内殿,安心告退。若换做以前,她定会问大皇子是否需要服侍更衣就寝,而不是如今这般转身便退下了。
自大皇子被参困于援和殿之初,圣上下令整顿了原先殿中所有的婢女奴才,又从司秀坊里调了一批宫女来服侍大皇子。而她有幸入了援和殿内,侍奉大皇子。起初,她听说了大皇子被参一事,以为大皇子是如何一个只知盘剥百姓的纨绔子弟,心底多半是有些怨恨司秀坊的妈妈的。但自打她近身服侍过大皇子,才知晓大皇子是怎样独立而清傲的龙章凤姿。
甚至她疑心大皇子那样一个高傲的皇子,无论如何都不会做出欺压百姓的事来。
她一边走一边想,一时忘了顾脚下的路,冷不丁被一风风火火冲过来的人给撞了下。侧过身刚想数落来人,偏过头见那人的背影有几分眼熟,忽然听大皇子道了句“英公公”才猛然记起那便是圣上跟前的大红人——英悟总管。以往圣上的指令,都是英公公来司秀坊传达的。
见英公公行色匆匆,定是有要事告诉大皇子。所幸英公公大人不记小人过,没将她冲撞他一事放在心上,不然单是他往圣上面前一站,就够她喝几壶的了。
这样想着,便退出了内殿。
这厢英悟顾不上被人撞疼了肘子的事,站定在大皇子面前,道:“大皇子,老奴是来传达圣上旨意的。”
朝华纤长的睫羽轻动了动,烛光打下的影子遮覆了他的双眼,令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英悟喘了口气,继续道:“大皇子的禁期已解,明日起便可自由出入宫中。”
朝华这才仰起头来看向自己面前喘着气的英悟,将手中的书卷放至卧椅旁的案几上,反问:“为何?”
“眼看三皇子的婚期将近,这宫中自然是喜气多于怨抑的,”英悟上前一步,小声道,“郓城之事圣上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老奴恳请大皇子别放在心上。您也知顾吏史那一根筋的人,说是说不通的。”
朝华极淡地“嗯”了声,又问:“父皇可是同意了皇弟与北齐的联姻?”
凭他对父皇的了解,又怎会应允朝阳娶那样一个女子为妃。不过眼下既然解了他的禁,便说明父皇首肯了这桩婚事。父皇肯为朝阳退一步,要么是朝阳与父皇有了什么协定令父皇暂作妥协,要么……
“明日就发文书往北齐了,如此三皇子也就不会同圣上嫌隙许多。”英悟交代完,朝大皇子一拱身,才觉肘子酸胀难忍,登时苦了一张脸。料想方才自己一心记着早些将这消息带给大皇子,大皇子与圣上便早一天缓和关系,才不小心撞到人宫女,也就打消了询问今夜援和殿内殿当值的宫女名字,作势退下:“夜已见深,老奴就不叨扰大皇子了。”
朝华自然没有错过英悟龇牙咧嘴的模样,想到先前他风风火火进来时撞到宫女的声音才令他抬了头看个究竟,不觉好笑,却也没道破,由着他去了。
待内殿再无他人,恢复如常的寂静时,朝华望了眼齐膝高的案几上的那本书卷,刚想拿起来继续研读,见博山广霞烛的外焰抖了几抖,耳畔掠过一道han风。果不其然等他再偏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