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怎么就这么不谨慎到这个点儿出来晃悠。
今日沈长策下朝后,同崔书之细商了睦州水利之事,一时忘了时辰,到他二人回过神,殿堂之上仅剩彼此。到底都是不拘小节之人,便又同他边走边说。至于碰到殷往,着实让他意想不到。“殷公子怎么会在西澜的皇宫?”
殷往看了沈长策一眼,并没有回答,只示意他附耳过来。
沈长策挑了挑眉,不知这殷往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附耳凑过去。
“大皇子已经知晓细柳叛变之事。”殷往声音极轻,身子向着汾仁殿的方向。
闻言,沈长策瞳仁猛地一缩,也不管方才谈得起劲的崔书之了,直截转向援和殿的方向,一言不发地径直就走了。
殷往望着他的背影同样不再言语,只崔书之兀自嘟囔道:“沈侍郎,你的水利之策尚有些欠缺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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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长策脑中嗡嗡地,辨不清殷往说的话是否靠谱,只一心想着,若是细柳生变的事真的被大皇子知道,那她……
他摇了摇头,聪慧如她,大概不会算不到今日的地步,也许只是自己多心。可是殷往,如果细柳真的未出事,他又何必告知自己?
大皇子……
他忽然就顿住了步子。
此事若属实,他现在去援和殿有何用?难不成指着大皇子冷声质问,抑或哀求大皇子放过细柳这一次?
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大皇子此生最恨,便是背叛,因此才会有落桃蒹的出现。而落桃蒹,清雅而残忍的名字。一如它的名,一旦服下,便是任何解药也无用,三日之后尸骨无存。世间最大的悲哀,莫过于身形俱散于天地。
落桃蒹。
沈长策的心似被重锤猛地一击。
他强迫自己镇静下来,仔细想了想眼下形势。
上回他称病去了北齐,朝堂之上西澜王的一言一语已是警告得明白。倘若他再无故抱恙,西澜王定不轻饶。他蹙眉望了眼北面的苍穹,心中默叹。
此番哪怕再如何焦心也须得正正经经地向圣上讨一个头衔来。
而三皇子与北齐联姻已定文书已下,护送亲迎的领头便是极好的一个幌子。
沈长策眸光微闪,踏步向御书房方向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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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兵部侍郎求见。”英悟得了御书房当值侍卫的通禀,走入御书房内,对着批阅奏章的西澜王道。
西澜王持着朱批的手一顿,“沈长策?”
“对。”英悟应了声,良久不见西澜王的指示,支吾了会儿,继问,“圣上是见还是不见?”
西澜王落下手头最后一笔,抬眼看向英悟,“宣他进来。”
“喏。”
英悟得了命令赶忙将候在御书房外的沈长策迎进去,见他站好了位置,顺服地站到西澜王身侧两步处垂眸道:“圣上,兵部侍郎来了。”
西澜王应了声,翻开另一本奏章,顺口道:“爱卿见孤,所为何事?”
据他对这侍郎的了解,若是不出什么大事是不会来私下见他的。这次虽不知他来作甚,但既然他自己来了,那是得借这个机会好好磨磨他的性子。
“不知三皇子的迎亲队可有适合的人选前去领护?”
沈长策本就不是善于打弯弯的人,又急着细柳的事,听西澜王一问,就直截点了出来。
西澜王似是一怔,原来他打的竟是这个主意。
原本他看来看去,朝中最合适前去的人也是他,如今他自己撞上来,倒是合他的心意。不过之前就打定主意压压他的性子,哪能这么容易就允了他,且前段时间他无端抱病,真当他这个皇帝是摆设不成?
“目前尚无定论,”西澜王继续手中的奏折,不经意道,“你意下崔书之如何?”
沈长策莫名一忪,原面前这皇帝老儿还记着当日他朝堂之上推诿之事。然而崔书之一介书生,哪能经得起舟车劳顿,且他手上要处理的,可不仅仅是郓城。略一思索,便回道:“崔书之现今忙于郓城与睦州之事,臣以为他并非最佳人选。”
“郓城与睦州的事孤也有所耳闻,倒不急于一时,”西澜王仍旧不抬眼看他,“孤听闻你与崔书之关系匪浅,不如由他领队去往北齐之时你暂且处理他手下郓城与睦州琐事,如何?”
“这……”沈长策一噎,万万没想圣上竟会给他出这样的难题,一时忘了接口。
西澜王觉着到那个点儿了,放下手中握了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