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以后,她与他,真的要形同陌路了罢。原先她未见到他的时候尚且抱了一丝侥幸,可如今他的意思已是很明显了啊。她到底,还在等什么。
“你要去哪儿。”
看着人儿背对他走下廊桥,三皇子眼底深处的忧虑夹杂着徐徐燃起的怒火渐渐平复下来,哑声开口道。
他不知她被劫的这几日从南宫洵与朝华地方听了些什么,可她那日连一句话的时辰都不愿留与他解释,如今他就站在她面前她仍是不给他一丝一毫的机会,她宁愿选择相信旁人也不愿信他?
尘暮深吸了一口气,强令自己镇定下来,“今日之后,我去哪,三皇子无权过问。”
“过来。”三皇子听着人儿口中说出的那般决绝的话,凛了凛遂放柔了声音,依旧在廊桥另外一头站着。
小人儿性子倔,若是他对她忍不住发了脾性,他二人的日子决计是要到头了的。他以前从未经历过这些,现在要他抚顺了小人儿炸起的毛,除了好言相劝他实在想不出什么别的法子。
他在赌,赌她对他的情意胜过她捕风捉影的猜疑。
“落阳殿从不缺女主人,三皇子想……”尘暮说着,手腕处被人猛一抓住的痛感几令她站立不稳,紧接着便觉身子腾空撞进那人的怀中,突然而至的晕眩感与耳边疾风呼啸而过的声音让她不由无意识地攀住身前唯一的浮萍,怔怔间抬眸与他的目光交汇,忘却了言语。
背着火红的夕阳,他亮如星辰的眸子中透出的怒意灼灼地焚烧着她。
可明明做错事的人是他,他又有什么权力这般待她?
“事到如今,你是想囚禁我么?”
旁人未曾撞见他与孙月茹的事,他手下之人自然也不会不经他的允许便透出口风去,而朝华若是知晓,也决不会傻到四处宣扬自己被皇弟戴了绿帽子,只除了她。倘如她不愿依着他的性子佯装若无其事,他便要将她囚禁在落阳殿了罢。他追来宫中,多半是要防她胡乱说话的了。
可惜她不会,不会再如从前那样,任由他与孙月茹逢场作戏骗她。
“囚禁?”三皇子平静的面容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俊眉慢慢拧紧,手中的力道也随之加深,低嗤一声抱着她落到实地上,不顾她的挣扎拉着她进了听春殿。
尘暮才被他拽着进了殿,便听身后一声沉沉的落门声响起,身子被迫贴着门板,而后是他冷然低沉的声音,指着她胸口的位置,道,“我倒真想看看,你这里装的是怎样的一颗心,竟能说出那样的话来。”
“若不是你负我在先,你我二人怎会闹到今日这般局面?”尘暮又惊又痛,对上他盛满怒意的冷眸,早已含泪的双眼红肿,强装漠然。
这世间最没有权力埋怨她的人,除了眼前这个还能是谁。他不就仗着她丢了一颗心在他那儿,所以才能像如今这样脸不红心不跳地反过来怨她也觉得理所当然。那么今日,这份权力,她便要收回了。
尘暮别开脸不去看他,继而道:“你我大婚以后我醒来那日你让青梨喂我喝下的那碗药,我已经知晓是什么了。”
若不是那日匆忙,青梨交给了殿中其他婢子去处理,不小心被朝华的人发现,她怕是要一辈子被蒙在鼓里了。如今她要的,不过是听他亲口承认。
“你……”三皇子垂眸望着人儿,隐约觉着有些事早已脱离他的掌控,箍着人儿的手渐渐松了下来。
本这事他不欲她知晓,虽不知哪个环节出了差错,可她就是知道了。且这件事又是她从别人地方听来,加之她先前看到他与孙月茹那一幕,如今再解释终究是徒劳。
“殿下说不出来,那便由我来说,”尘暮只觉得心一寸寸地冷下去,宛如被浸在漫天冰封的雪地里,“那么,殿下既然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与尘暮共度余生,又何苦装作一副情深的模样。既不愿尘暮为殿下生下孩儿,又何必碰我?”
尘暮一瞬不错地看着他,看他俊寿的面庞慢慢崩紧,看清他眼中的惊诧与愈来愈浓的怒色,心中抽痛,“你我之间,如你所愿。”
三皇子垂下头冷冷看着人儿使尽力气试图推开他,作势收了些许力道由着她推离了些。
“如我所愿?那你可知我所愿为何?”
三皇子眼见人儿在即将离开他的束缚时眸中露出的欣喜,先前努力压覆下去的怒火猛然重新涨了起来。大掌捏住她的下巴,手中力道慢慢加深。
她就这般误解于他,还要离开他不成?
尘暮咬牙忍着痛不让自己在他面前哭出来,错开他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