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幸。”
而今他身困这方大殿,再多不甘又能如何?既有人代他做了二十四载南灵的皇子,那便继续罢。只他唯一遗憾的是,这么多年,他竟从未知晓他的父皇生得几般模样。
崔书之深深望着如今颓然坐在地上的朝华,慢慢道:“三皇子妃命臣转告殿下,祈愿多年之后去南灵,得表兄相迎。”
朝华眸光一闪,开口之时嗓音已见哑,“她不过一介女流之辈,焉能左右西澜王的决定?”
西澜王迟迟不下令废了他大皇子的身份,却不代表尘暮能以她三皇子妃的名头替西澜王做出抉择。何况,他的存在,于西澜王而言是毕生的耻辱,西澜王岂会允许放他一条生路,更甚至,回去南灵。
“三皇子妃还说,今晚子时一至,援和殿外南面的侍卫会离守半刻时辰,出了这皇宫以后,han武门外自有人接应,望殿下莫要一根筋。”
崔书之言罢,向他伸手而立。
一开始接近他,的确存了亡他的心思,可越与之相处,越觉得此人并非如他想得那般不堪,当年郓城之事兴许是他无心之失,替母报仇的心思也便淡了。今日他出现在援和殿,一方面是为了完成三皇子妃托付与公主的事,另一方面,是为了了却他二人之间的纠葛。
“撕拉”一声,崔书之挥剑斩断一截衣袍递到手上,目光看向他。
朝华深吸一口气,握住崔书之的手从地上起身,一并接过他手中的断袍。
“杀母之恨,知遇之恩,从今往后,你我再无瓜葛。”
今日以后,他为南灵皇子,他依然做他的西澜大学士,彼此再无交集。
朝华望着手中断袍,不知心中是何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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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及至,援和殿南面之门侍卫尽数离职,子时一刻,援和殿大火四起。
滔天炽火在西澜皇宫拔地而起,火光洞天势不可当,照亮了朝华一身玄色缎袍。
这承载了他二十四载之久记忆的地方,终究不过是一场梦幻泡影。
朝华垂头一笑,运起轻功至han武门,果真见着门口有一辆马车。
若朝阳与尘暮无意放过他,又何必做到如此。
忽而自嘲一笑,望了眼冷宫的方向,眸中晦涩之意极快地闪过。依母妃的性子,母妃置身冷宫之中,大抵是最好的结局。
回身轻叹了口气,跃上马车的时候忽闻一声浑厚的声音自马车里响起,“吾儿。”
☆、祸水东引
“但愿南灵这条路,他是真心接受了的。”
不远处的高墙之上,尘暮倚在朝阳怀中,望着han武门前的马车快速驶离,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忧虑。
她今日决意放朝华一条生路,又何尝不是在拿整个西澜百姓的性命做赌注,赌她的表兄,是个明理之人。
三日前她与朝阳商定了三日之期,这短短数日便让她见识到了身旁这个男人的心思的缜密。朝华分置在各处的暗庄,不过几日的工夫,皆被连根拔起——只余下怡笑楼不曾动过。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今夜来接朝华去南灵的,竟会是南灵王。
朝阳早便知她不会同意他杀了朝华,这三日的时间除了铲除朝华的势力,他还暗中吩咐了人赶往南灵送信,才有了今日这一出。只是遗憾,她仍是没能见过皇舅长得哪般模样。尘暮忽然垂眸一笑:“待日后四国安定下来,可愿与我去南灵讨杯酒喝?”
三皇子拥着怀中人儿,视线从han武门渐行渐远的那辆马车上移开,而后道:“由你。”
背后滔天火光映照出人儿绝美秀气的娇颜,眸中荡开一抹蜜色,“你这般做法,也不怕父皇事后追究。”
她一把火就烧了援和殿,虽则明面上给了父皇一个台阶下,可终究是替父皇做了决定,她就不担心事后怪罪她。且援和殿走水的消息一旦传出宫去,戚永年便迟愚也会有所发现,岂不平白给他二人添了障碍。
尘暮靠在他怀中,并不正面应他,“明日便与我启程去北齐罢。”
先前南宫洵来为她“引路”的时候以父亲染了风han迟迟未见好转为由怂恿她回北齐,他追来落阳殿,南宫洵的谎言便不攻自破,然,她担心南宫洵会因此对父亲动手,逼她回北齐。无论怎么说,北齐她总归是要回去一趟的。西澜这边她虽然替父皇做了决定,父皇身边不还有个与母亲情同姐妹的柔妃帮衬着么,哪能由着父皇惩罚她。再加上这西澜的正主说到底还是父皇,她与朝阳虽说是暗中在搞动作,这三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