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俞念洁就给简氏说起了十二年前的往事。
打从那个自称白辰的男子来到妙心堂,再到他如何为众人把脉治病,展现一身jīng湛医术,从头到尾,钜细靡遗的说起。
简氏听得津津有味,听到兴起之处,还会打断她,询问详细,让她补充说明。
足足说上了两刻缝,俞念洁说得口gān舌燥,声嗓微哑,还是乌嬷嬷提醒,简氏才赶紧让人上茶供她润喉。
“辰儿可有说过他为何喜爱你?”望着姿态端庄大器的俞念洁,简氏越看越满意,眼神更添几许慈爱。
俞念洁放下茶碗,有些赧然,道:“这些话怎好在娘亲面前提及。”
“你可知道,我总盼着能见到他娶妻,过上舒心的日子,别因为他父王的关系,总是过得那般不快活。”简氏叹道。
俞念洁嗅出个中玄机,旁敲侧击的试探,“世子不受老王爷待见吗?”
简氏的目光黯下,冷笑道:“他眼中只有那只脱缰野马,哪里还看得见辰儿的好!当年若不是我苦苦哀求他,后来被拘在紫竹林小阁的,只怕就是辰儿了。”
是谁被拘?俞念洁心下讶然,忙问:“太王妃说的那只脱缰野马……说的可是羲王?”
“除了他还会有谁?”简氏冷声道,眼中竟满是嫌恶。
俞念洁震忡不已。莫非,太王妃不喜湛子宸,独独宠爱湛语辰一人?
“你可知道,当年语辰七岁生辰时,我让楞严寺的净玄大师来给他观面相,又给他排了星盘,大师说语辰是神佛降罪转世,来世间为人医病弘法,所以才破例让语辰前去寺里随大师习医。”
提及爱子的种种,简氏红光满面,满是骄傲。
“语辰性情温良,天资聪敏,除了舞刀弄棍的事情一概不碰,其余的事,他样样一学就会,由他来继承羲王府,那是为王府祖上增光。”
“这么多年来,世人只知羲王府仅有一个世子,不知其实他们是双生子,太王妃与老王爷为了隐藏这个秘密,只怕是费了不少心神。”
简氏语气冷酷的道:“若不是老头子藏有私心,我早说过,应该将那一位给除了,省得给王府带来灾厄。”
此话一出,一旁的乌嬷嬷面色惨白,悄声道:“太王妃,说了这么久的话,您也该歇歇了。”
“才说这么一会儿的话,我不累。”简氏听不出乌嬷嬷的暗示,自顾自地往下说道:“都说双生子是不祥之兆,我本也不当回事,可偏偏老头子不肯听劝,偏要留下那只野马,方会害了辰儿……辰儿出走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回来王府,却被那个不祥之子给害死了!”
“太王妃!”乌嬷嬷失声高喊,一把拽住了简氏的手臂。
俞念洁心口直跳,面色平静,心思却是一片混乱。
简氏的神智似有些混淆不清,她说白辰回府之后便让湛子宸给害死,这话有几分可信度?究竟,死的那一个是谁?
“这是辰儿的媳妇儿,我不同她说,还能跟谁说去?”
拨开了乌嬷嬷的拦阻,简氏好似憋了许久的气,吁了一个长声便哗啦哗啦的往下说。
“我就说,所有人口口声声说是为了羲王府的将来,不让我把这事张扬出去,可我失去的那个孩子,要向谁讨去?!我的辰儿,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
“娘,子宸来给您请安了。”
幽沉的声嗓隔门传来,房内众人皆是一楞。
尚未回过神,门已被推开,那道玄黑色高大身影跨槛而入。
当俞念洁抬目望去,只见湛子宸神色yīn郁,眸光泛冷,姿态甚是不羁的来到简氏面前。
简氏一见着他,当下脸色丕变。“我说过,没我的命令,你不得擅自闯入!你父王一走,你就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是不?!”
“娘亲虽是王府主母,可我亦是这王府的主子,哪里该去,哪里不该去,由我来定夺。”
“逆子!”简氏愤然,抓起方才俞念洁喝茶的茶碗便往湛子宸身上砸去。
“啊!”俞念洁惊呼一声,眼睁睁看着那茶碗砸上了湛子宸的胸口。
湛子宸就这么直挺挺的伫立不动,任由茶碗硬生生地砸上胸口,随后滚落在地,碎成一摊裂瓷。
俞念洁面色刷白,上前查探。“王爷……”
湛子宸一把握住她伸来的柔荑,就这么紧紧握住,目光仍然望着宝座上的简氏。“娘亲累了,早些歇下吧。”
话罢,他牵起俞念洁的手便要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