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微微蹙了下秀眉。
“夫人,子宸不好应付,只怕日后你会更加辛苦。”安王感慨说道。
“多谢殿下体恤,小妇不怕苦,况且,照顾王爷一点也不苦。”
安王笑了笑,眼中有抹同情,语带玄机的道:“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等到之后你就懂了。”
话毕,安王这才重新提足随穆池离去。
目送着安王的背影,俞念洁心下莫名感到惴惴不安。
总觉得……方才安王话中有话,似是在预示些什么。
翠翠见她面色不大好,便问:“夫人可是身子不适?您的病好不容易才好,万一又chuī风受凉,那可是不得了,还是赶紧回房歇息吧。”
俞念洁喃喃说道:“我得去见一下王爷。”
“那我赶紧去书房替夫人通报。”翠翠以为她是想念羲王,红着小脸憋住笑,机灵的小碎步奔离。
片刻之后,翠翠去而复返,且苦着脸向她禀报:“夫人,王爷出府了。”
俞念洁诧异,“出府?可方才安王刚走,怎么不见王爷出东院?”
“我听管事的说,王爷特地更衣从王府侧门离开的,似是有隐密的要事。”
隐密的要事?会是什么事?
蓦地,脑中又浮现方才安王说的那些话,俞念洁心下越发不安。
她似乎能感觉得到,有什么大事正准备发生……
入了夜,一辆马车在羲王府侧门停下,湛子宸一身玄黑常服,目光熠熠,神情冷峻地出了马车,自侧门入府。
穆池已在侧门打灯等待。“王爷辛苦了。”
湛子宸颔首,先到前院的灵堂给简氏上香,又命府中下人帮在场高僧准备斋饭,随后才返回东院书房准备办公。
怎料,一进书房便看见一道袅袅身姿,背身而立。
他停步,望着前方背对自己,正仰颈望着悬挂于墙的那幅达摩祖师像,看得十分入神的女人。
她病了整整两个月。那夜,为了陪着他,她险些赔掉小命。
他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所有的亲人皆已离他而去,只剩下背负着不让羲王府丢脸的这份责任还跟着他,其余能牵挂的人,都已离开。
如今,他什么都不剩,只剩下她。
她是他唯一不能失去的。
湛子宸目光幽沉,胸口一阵隐痛,就这么静静凝视着前方的单薄背影。
良久,俞念洁端详完墙上的达摩墨画,缓缓转过身来,迎上身后那双黝黑灼热的目光。
她当下一怔。
他面容瘦削,原就颀长的高大身躯,看上去更加清减了几分,一袭黑色常服使他像抹瘦长的暗影,无声无息,似随时会隐没。
她心口一拧,连忙上前,摸上他的颊。“王爷瘦了。”
他却只是定定的垂视她,眸光沉沉,面上没有表情,似在琢磨些什么。
见着他这般寡言沉默,她竟感到害怕……这一点也不像湛子宸,反倒像是那个人。
然而,从他注视她的目光,以及神情来看,眼前的他应是湛子宸,可为何他如此沉默,如此安静?那双盛载了太多复杂情绪的眼,里头似在酝酿些她无法承受的决定。
一如当初,白辰决定离开妙心堂之前的日子里,他毫无征兆,只是一径的沉默,以及深沉的忖度。
湛子宸拉下她的手,轻轻攥住后又松开,她心底跟着一阵落空。
“这两日收拾一下,我让穆池送你回楠沄镇。”
闻言,她震楞,当下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