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东西不敢靠近。
我们幻想过无数种乃红不怕的理由,可只要细细思考,似乎又感觉缺点什么。
村里人都猜测,乃红早出晚归下山上山,一定是老苟的要求。
作为别人的儿媳妇,乃红白天一定要下山料理老两口的衣食起居。
作为抚养乃红长大的人,有义务、有责任教育她成为一个安分守己的人,简单点说就是不想再让她成为村里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更不想让她跟不三不四的人接触。
夜黑风高,就连同村的人,也没见过老苟父子两中的任何一个,在半路结果乃红。
可见乃红是名副其实的胆子大。
老苟是个不苟言笑的人,也不开玩笑,甚至有点凶神恶煞的样子。
即便小时候没少挨过打的乃红,长大后还是被打,似乎乃红从内心并不畏惧父亲。
有好几个晚上,乃红坐在主屋炕上,久久也不愿去自己房间睡。
也有几次,欲言又止地想表达什么,话还未说出口,就被老苟看穿,一句安心等着玉瑞回来,噎得乃红无话可说。
并不是无话可说,只要说势必又吵架,惊动玉琢,乃红弟弟的日子就不好过。
乃红的母亲虽然没上过一天学,从小到大背篼换铲子、赶羊的鞭子换灶台,可她很睿智,说她知书达礼一点不为过。
母亲同样嗅到乃红的心思。
但她也不能直白地告诉她,按照自己的想法,走自己想走的路。可她也明白孩子的难处,30出头该是相夫教子的年纪,可如今却要守着一双老人过。
母亲也只能在心里同情孩子的遭遇,换句话说,她纵容了女儿跟着自己的思想生活,儿子注定要过苦日子。
这就是换婚还相互没孩子最大的担忧,也是一场婚姻中最难为情的地方。
生而为人,又为人父母,谁都不愿意自己的孩子守活寡,也不愿自己的孩子成为光棍汉。
乃红还是鼓足勇气,给母亲道出了自己的心声。
她再等玉瑞一年,如果玉瑞回来,她就安心过日子,该扶老就扶老,该生儿子就生儿子。
一年后玉瑞要是还没回来,不管弟弟和玉琢如何,她都会根据自己的思想生活。
母亲没有说话,眼角却泛着泪花。
乃红哭了,哭着叫妈。
妈,你知道我有多难吗,你也是女人,你能理解我现在度日如年的感受吗,我不想被生活逼疯,我也想有人在身边照顾。
我才30出头,守活寡的日子,我会抑郁、会崩溃、会自杀,你知道吗。
站在窗外的老苟,也听到了乃红抽噎着说出自己的想法。
只是他没有说话,转身坐在大门口的码垛场,一根接一根的卷烟抽。
人间四月天,不冷也不热,老苟坐了一夜,也思考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老苟和乃红一起下山。
两人一前一后,有一句没一句聊着,大都是老苟讲乃红小时候的事。
乃红除了嗯,便是洋装开心的笑。
她内心笑不起来。
快到山下时,老苟还是把话题切换到昨晚。
他同意乃红再坚持一年,今天发山的目的,除了看看卧病在床的亲家,便是探探口风。
如今的玉琢母亲,依然活成了一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只要到饭点有饭吃就行,其他的事不闻不问也不干。
能挑得起家庭重担的玉瑞父亲,半瘫越来越严重,已经蔓延到整个下半身无法动弹。
老苟不下山不知道,只有亲眼目睹,才知道女儿有多难。
一到家,乃红先是给公公翻身,接着架起蜂窝煤炉子,一半火父亲和公公喝茶,一半火烧水。
乃红在父亲的帮助下,脱掉了粘在公公下体的裤子,发酵了一夜的味道,弥散在整间屋子里,没人不会呕吐。
老苟是唯一没吐的人,也是唯一一个能坐在炕头一边盯着刺鼻的异味烧茶、一边吃馒头说话的人。
老苟替乃红帮公公擦了身体,穿了裤子。
盘腿坐在炕头的老苟,看着一边替公公洗裤子、一边呕吐的人,同样眼里泛着泪花。
女儿难、女儿委屈。
她做了超出范围的事,也替玉瑞照顾父亲的态度,也让老苟的对女儿的认知,发生了质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