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对于帝王最大的否定,任何一位帝王都难以承受如此海量的民怨。
哪怕满朝文武都知道,那些颁布的法令与姬亦瑶无关,可是百姓们却不知道这件事情。
他们只会认为,谁在帝王之位上,谁就是主导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姬亦瑶身上所积累的海量民怨,便是最好的证明。
一旦左相曹政引导这些民怨降下,姬亦瑶所拥有的大汉帝王之位将会被民怨所吞没。
失去帝王之位后,姬亦瑶也失去了敕封沈渊为国师的机会,沈渊将没有资格插手进入大汉朝堂内部的事务之中。
这是赤裸裸的阳谋,却也是整个困龙杀局之中最无法避免的一环。
毕竟姬亦瑶作为大汉帝王,失去了帝王之基的民心,这是必然付出的代价。
纵使沈渊有通天修为,也难以撼动一个庞大帝国对帝王积攒了十余年的民怨之力。
沈渊目光扫过整座皇宫大殿,左相曹政那仿佛为万民请愿的悲愤,文武百官或是惊怒或是窃喜神情,皆被他尽收眼底。
在沈渊看来,曹政的这番话就像是提前排练好的一场表演,之前反驳曹政悖逆君王的文武百官也是演员之一,为的就是让曹政引经据典说出那具响彻整个帝都的话语而引动民怨。
“生硬而又拙劣的演技!”
沈渊淡漠的话语在皇宫大殿内响起。
左相曹政面色一僵。
自他成为左相起,他已经快要忘记到底有多久没有遇到如此胆敢冒犯他的人了。
即便是镇国公在面对他是,也是礼遇有加。
外界传言左相曹政是镇国公的棋子,但他一直都认为他与镇国公之间并非从属关系,而是相互合作的盟友。
至少在他看来,他与镇国公在地位上是平等的。
眼下沈渊毫无顾忌地揭穿了他的表演,让他心中徒然怒火中烧。
不过好在多年儒家修行让左相曹政的心性早已非比寻常,他很清楚现在别说是他,就算是镇国公也无法动沈渊分毫。
将时间与精力耗在沈渊身上没有任何意义,真正的目标还是姬亦瑶。
一旦姬亦瑶跌下帝位,沈渊纵使再深不可测又能如何?
压下心头的怒意,左相曹政只是装出一副没听到沈渊话语的模样,自顾自地向着姬亦瑶开口道:
“今日朝会之上,老夫想请陛下给予天下人一个交代!”
面对大汉左相曹政的逼宫,姬亦瑶神色却是一片平静。
“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姬亦瑶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
“在座的各位王公贵族,文武百官难道不清楚这些民怨究竟来自何处吗?
到底是应该朕给天下人一个交代,还是各位大人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凤目之中闪过一丝凛然,姬亦瑶目光锁定在了右侧百官公卿之中,一位身穿银白色战甲头发花白的老人。
“十二年前,平远公为了彻底掌握南方边疆的各大军团收买人心,在朝堂之上提出了南迁政策。
所有参与南疆开荒的百姓,不仅能够得到朝廷资助金钱奖励,所有开辟的土地都能够归属百姓自己。
数以百万计的平民为了一则法令向南疆迁徙,冒着众多危险在南疆开荒辟土建设城池,只为了获得开荒辟土之后的土地。
然而就在南疆的建设刚有起色之后,你却暗中引导荒兽袭击南疆驻地,随后调遣各大军团前往镇压。
最后以军团镇压的名义,攫取了南迁政策的绝大多数利益,强占了新建的城池并安排军团士兵的家属居住新建的南疆城池,以此收买了各大军团的人心。”
“参与南迁法令的平民们叫天不应叫地不灵,运气好的或许能够有机会回归家乡。
运气不好的直接埋骨南疆山林不知所踪,短短几年时间便有十余万人葬身此地。”
听到姬亦瑶这番话,老神在在的平远公脸色骤然一变,下意识避开了姬亦瑶那双凛然的凤目。
十余年前的那道南迁法令成功让他收买了各大军团人心,坐上了眼下的国公之位,而其中所承载罪孽,全部由被囚禁于深宫中的姬亦瑶一人背负。
在这一点上,即便是他贵为国公也没有反驳的底气。
视线偏转,姬亦瑶目光再次落向了一位身穿朱红色锦袍的中年男子身上。
“如果朕没记错的话,八年前南海侯曾提出过一条关于南海海港规划的法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