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一整天没有再看向夏月，他觉得自己心里好像有些什么快要压制不住了。他知道自己内心的幻想太过美好了，美好到要让他变得不现实了。所剩不多的理智告诉他，“你没有机会，你没有资格，你不配。”

现实应该是要帮助陈年找回理智，让他不要靠近危险，不要惹的伤痕累累。现在的他还坐在那，而那个白色的女孩坐在了离他很远的地方。

可如果感情只能被理智压制而不能抹除，倘若可以，世上又哪有那么多这类的遗憾。

陈年抬起头，目光穿过很多人，依旧能看到那个女孩的背影。明明是那么一个懦弱的人，却又这样不要脸皮地偷看。他不想去过分地接近，可当他察觉到一些什么，依旧是不顾自己资格，不顾自己身份地去关心……

“你有感冒药没有？我嗓子疼。”陈年第一时间找到杜健问。

“我说你怎么话那么少，还浑身冒冷气，大男人被感冒弄趴了。”嘴上不忘嘲讽，杜健还是让陈年等一下，自己跑到教室外的柜子里把一整盒感冒药递给他。注意是递，而不是扔，兄弟就是这样，某些时候比谁都要温柔。

脑海中预演了无数遍，站起坐下不知多少次，陈年也没有迈出座位，走向女孩。他不想自己的行为引起别人议论，不想议论声传到她的耳朵里让她烦。陈年觉得这样的话，夏月大概会讨厌自己，可他就是想要靠近，想要关心。

计划到最后，陈年在不理智的自己驱使下，趁着晚自习下课所有人着急回去的那一瞬，跑到夏月的旁边，轻轻敲她的桌子，给正在整理书包的女孩按下了暂停键。

“你还有糖吗？”

“还要糖，都让你吃光了，你还要。”

陈年的眼盯着桌子，夏月的头埋在书包里。

“不白跟你要，我拿东西和你换。”

“什么东……”

夏月直起弯下的腰，桌子上是陈年拿出的一袋感冒颗粒，陈年不知道她拿起时在想什么，只是感受着自己忐忑的心跳。

“那就不给你糖了。”

夏月抬起头，看向涨红脸的少年，这时候的她不想再拒绝，不想把他的好意当作人情，不想觉得欠他什么，要还干净。

“好吧，再给你一袋过期的”

“你还有多少啊？”

“给，还有，我有好多，都是过期的。”

陈年看着夏月的脸，这样近地看着，她好像想告诉陈年什么，他当然知道夏月不会相信他这是过期的，可他只有这样说话，才能这么近地面对着她。

“哪弄这么多啊”

“抢来的，我还抢了好多。”

夏月把药装进手常插进的口袋，留下一包撕开，拿上水杯走到教室最后面的饮水机，坐在凳子上。陈年就看着她做好一切，跟着她走到最后，拉过一个凳子，坐在她旁边，看着正在盯着水杯的夏月，寂静无声。看着她慢慢喝光，合上盖子，站起来，走到教室前面。陈年从后门走出教室，走到前门看女孩关上灯。

两个人走下楼，慢慢小跑，陈年看着夏月走上路沿，左手放在口袋里，右手靠在被塞满的口袋，轻微的摆动着。夏月走地很稳，好像走过很多次，明明那样黑，路沿那么窄，她却像走在平地一样，好像打小就走这样窄，这样难走的路。

他们不自觉中好像走的越来越近，直到女孩走下路沿，他们放慢脚步，陈年的手感到一些冰凉，稍纵即逝。可陈年远离了些，或许是情绪太过亢奋地颤抖，亦或是怕触及到不该触碰的美好。

情绪复杂的陈年跟夏月互道晚安，看着她走进宿舍，一个人跑，嘴角挂着笑，些许失落，望向那一轮皎洁的月。

秋月当空，这一夜的光恰到好处地照向陈年的位置，随着他移动，好像他也站上了高高的舞台，对着所有人喊出“F_-K YOU THE WORLD.”

“晚安，夏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