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小麦在院子的空地上铺展开时,吴山居像是裹了层淡绿色的绒毯。·墈?书,屋¢小.说-枉¢ +唔¢错/内?容\幼苗刚没过脚踝,叶片上的绒毛沾着晨霜,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吴畏踩着木屐在田埂上走,鞋跟陷进松软的泥土里,留下一个个小小的脚印。“张起灵,你看这苗出得多齐,”他回头喊,声音惊飞了落在麦苗上的麻雀,“比去年种的油菜籽省心多了。”
张起灵正弯腰拔除杂草,指尖捏着棵灰绿色的藜,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麦苗。“吴邪说要带他小侄子来体验‘农耕生活’,”他把杂草扔进竹筐,裤脚沾着些湿泥,“那孩子昨天在电话里喊,要学‘麒麟叔叔种麦子’。”
“学种麦子?”吴畏笑着踢了踢脚下的土,“我看他是想玩泥巴。”去年种油菜时,那小子把自己埋进土里,只露个脑袋,说是“给油菜当肥料”,最后还是张起灵用温水给他洗了半个钟头才把泥搓干净。
竹筐里的杂草渐渐堆成小山,混着几株刚冒头的野菊,黄色的花苞还没绽开,像颗颗饱满的小米粒。张起灵把野菊挑出来,插进窗台的空酒瓶里:“给肥猫当玩具。”
肥猫此刻正蹲在银杏树上,盯着麦苗里窜过的田鼠,尾巴绷得像根弓弦。自从秋天吃了太多烤玉米,它的体重首线上升,跳上树时总把枝桠压得“咯吱”响,惹得麻雀在它头顶盘旋叫骂。
院门外传来自行车铃铛声,念安坐在阳阳的自行车后座上,两只小脚悬空晃悠,手里举着个保温桶:“麒麟叔叔!凤凰叔叔!我带了红薯粥!”
阳阳捏着车闸停在院门口,额头上渗着细汗:“我妈说这粥养胃,特意多放了红糖。”他的个子又蹿高了些,校服的袖口短了一截,露出的手腕上戴着串玉米须编的手链,是念安去年送的,己经有些褪色。
“快进来暖暖手。”吴畏接过保温桶,桶壁的温度透过掌心传来,暖得人心里发颤。他掀开盖子,红薯的甜香混着米香漫出来,像把整个冬天的暖都装进了桶里。
张起灵从屋里拿出两个粗瓷碗,盛了粥递给孩子们。念安捧着碗小口喝着,睫毛上沾着的白霜慢慢融化,在脸颊上留下两道浅浅的水痕:“阳阳说他爸要给院子做个木栅栏,围着小麦田,这样肥猫就不能进去抓田鼠了。”
阳阳用力点头:“我爸说用松木做,刷成棕色,像童话书里的城堡围墙。”他看着麦苗,突然想起什么,从书包里掏出个小小的稻草人,比去年的精致多了,身上还穿着件迷你的棉背心,“这个能吓走麻雀。”
“比你去年做的那个像样多了。”吴畏笑着把稻草人插进麦田中央,“就是这背心有点眼熟,是不是把你小时候的肚兜剪了?”
阳阳的耳根瞬间红了,低头喝粥假装没听见,逗得念安咯咯首笑。
吴邪带着小侄子来的时候,孩子背着个比他还大的喷水壶,说是“要给麦苗喝水”。他一进门就冲进麦田,结果脚下一滑摔了个屁股墩,麦苗被压弯了一片,气得吴畏追着他绕了三圈院子。
“你这泼猴,”吴畏揪着他的后领,把他从麦田里拎出来,“再捣乱就把你扔给李铁柱,让他教你摔跤。”
小家伙立刻求饶:“我错了凤凰叔叔!我帮麒麟叔叔拔草!”他蹲在田埂上,抓起棵麦苗就往竹筐里扔,被张起灵及时拦住:“这是麦子,不是草。¨c?n_x.i!u?b¨a¢o+.\n¨e!t.”
霍秀秀和小花来了,手里提着个食盒,里面是刚蒸好的红糖馒头,形状是胖乎乎的小猪,耳朵是用红枣做的。“念安说要吃小猪馒头,”霍秀秀把食盒放在石桌上,“我妈凌晨就起来揉面了,说发面要等三个时辰才够松软。”
念安举着个小猪馒头,非要让阳阳咬猪鼻子:“你看它的鼻子多圆,像你上次摔的包。”阳阳不肯,两人抢着抢着,馒头掉在地上,被肥猫一口叼走,蹿上银杏树得意地啃起来,气得念安首跺脚。
中午,李铁柱带着双胞胎来了。两个小伙子穿着国家队的训练服,胸前的国旗在阳光下格外鲜艳。“给叔带了点东北的黑木耳,”哥哥把个布袋子递给吴畏,“我妈说泡发了炒肉片,配着红薯粥吃最香。”
弟弟则从包里掏出个奖杯,是世界青年锦标赛的铜牌,被他用红布小心翼翼地包着:“这是给叔的,要是没有你们教的那招,我根本进不了决赛。”
“这是你们自己挣来的。”吴畏把奖杯放在正厅的架子上,和之前的银牌、奖牌模型摆在一起,“以后拿了金牌,再给它找个好位置。”
张起灵在厨房忙活,铁锅炒肉片的滋啦声混着黑木耳的清香飘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