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倒悬坠落,翅膀交叠处,正是深渊之门的形状。
“原来如此……”吴畏盯着影子,爷爷笔记里那句“朱雀泣血,双子同生”终于有了头绪。深渊之门的两侧,本就镇压着两只朱雀,一只守护地脉珠,一只化作骨龙,他们之前见到的,只是其中一只。
窗外突然传来铃铛声,和望气人拐杖上的铃铛一模一样。吴畏推开窗,秋雨里站着个穿蓝布褂子的少年,手里举着个油纸包,眉眼像极了缩小版的望气人。
“吴先生,有人让我把这个交给你。”少年把油纸包递过来,指尖沾着些湿润的泥土,“他说秦岭的地脉有点跳,让你多盯着点。”
油纸包里是块新鲜的龙涎香,还带着海眼的咸腥味,香里嵌着片金色的鳞片——是幼龙的伴生鳞,边缘还沾着些绿色的汁液,像是刚从龙身蜕下。鳞片背面刻着行小字:“海眼结冰了,有点冷。”
吴畏捏着鳞片,突然想起幼龙沉入潭底前的眼神,清澈得像秦岭的山泉。他把鳞片收进木匣子,对着少年道:“替我谢谢你师父,就说我知道了。”
少年没说话,转身走进雨幕,蓝布褂子的衣角在拐角处闪了闪,像只掠过水面的水鸟,消失不见了。
三日后,老油条寄来个包裹,裹了三层牛皮纸,里面是半瓶浑浊的液体,瓶底沉着些黑色的碎屑。附信上的字迹歪歪扭扭:“胖爷我在秦岭山脚下的铁匠铺翻到的,老铁匠说这是过山煞的煞核融的水,能治跌打损伤。对了,他说那锤子上的红布磨破了,让你有空寄块新的过去。”
吴畏把液体倒进个青瓷碗,煞核碎屑在碗里缓缓旋转,聚成个小小的漩涡,像极了深渊之门的裂缝。他突然想起守脉玉里的血丝,用银针蘸了点液体滴在玉上,血丝瞬间沸腾起来,在玉里冲出条细小的通路,通向朱雀纹的眼睛。
“这不是治伤的……”吴畏盯着通路,这分明是在模拟地脉珠的流转,“是望气人在教我们怎么引导地脉。”
夜里,洛阳城突然晃了晃,桌上的青瓷碗摔在地上,煞核液体溅在墙上,竟渗进砖缝,显露出里面的东西——不是泥土,是层薄薄的金箔,上面刻着无数细小的朱雀纹,像张巨大的网,罩着整座洛阳城。
“怎么回事?”三叔公扶着门框进来,手里的旱烟杆抖得厉害,“莫不是地震了?”
吴畏摸出守脉玉,玉里的血丝己经红得发黑,像要滴出来。他冲到院里,抬头看向秦岭的方向,黑夜里隐约有红光闪烁,比血月的颜色更深,是地脉珠在异动!
“三叔公,洛阳城的地基下,是不是埋着什么?”吴畏盯着墙上的金箔,这绝不是普通人家能有的东西。
三叔公叹了口气,从祠堂的横梁上摸出本线装书,纸页都快散了:“你爷爷没骗你,这老宅是明朝的守脉人建的,地基下埋着根镇魂钉,和你带回来的那根是一对。洛阳城能安稳这么多年,全靠它镇着。”
书里夹着张地契,上面写着“永乐年间,赐守脉人吴氏”,地契的角落画着个小小的符号,和龙涎窟石壁上的“避骨道”标记一模一样。
“守脉人……”吴畏突然明白,他们吴家世代守的不是洛阳城,是秦岭地脉的延伸,“那根镇魂钉,现在怎么样了?”
三叔公的脸色沉了下去:“前几年修地铁,施工队挖断了地基,镇魂钉松动了。我本想告诉你,又怕你刚从秦岭回来,经不起折腾……”
话音未落,院子里的石榴树突然剧烈摇晃,树根处裂开道口子,里面冒出黑色的雾气,和深渊之门的影煞一模一样!雾气里伸出只青黑色的手,指甲上缠着半截红布,正是过山煞的煞影!
“他娘的!这玩意儿怎么追到洛阳来了!”吴畏摸出工兵铲,却发现铲子上的红布不知何时变成了黑色,像被尸煞液染过。
守脉玉在这时突然发烫,吴畏把玉按在裂缝上,黑雾瞬间被逼退,裂缝里传来阵刺耳的嘶鸣,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挣扎。他突然想起望气人的话——地脉是连在一起的,深渊之门的异动,会顺着地脉传到洛阳。
“三叔公,那根镇魂钉在哪?”吴畏喊道,黑雾己经漫到门槛,院里的青砖开始发烫,像龙涎窟里的岩浆。
三叔公掀开祠堂的地砖,露出个黑漆漆的洞口,里面传来阵阵寒气:“就在下面,是明朝的老物件,不知道还管用不。”
吴畏抓起镇魂钉钻进洞口,地道里弥漫着股腐朽的气息,墙壁上的朱雀纹己经褪色,只有靠近镇魂钉时才会亮起微弱的光。尽头立着根半埋在土里的黑钉,比他带回来的那根粗三倍,钉头嵌着的地脉珠碎片正在闪烁,像颗濒死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