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路的是袁嬷嬷,那位识得芸娘的旧人。?k¢a/n/s+h.u!w^a?.·c¢o′m?
“王妃,这边请。”她姿态恭谨,步履沉稳,引着苏蔓蔓穿过层层帷帐。
室内温泉池赫然在目,水汽蒸腾,浓雾弥漫,温度骤然升高,带着硫磺气息的空气粘稠而湿润。
“王妃在此更衣,汤池就在里头。”袁嬷嬷上前欲侍奉。
苏蔓蔓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不必劳烦,我自己来。”
她顿了顿,本想纠正那声“王妃”,目光掠过这皇室专用的汤池,忆起赐婚旨意,终是将话咽下——此刻,她的身份在此,倒也名正言顺。
“是,老奴在外候着,王妃但有吩咐,随时召唤。”袁嬷嬷垂首退至外间。
桃红伺候苏蔓蔓褪去衣衫,温热的池水瞬间包裹住身体。
苏蔓蔓将身子沉入暖流,思绪却如池中暗涌。
前世大乾帝暴毙温泉池的悬案,沉沉压在心头。
年初病榻缠绵,御医调理三年方见起色,正是那趟避暑行宫之行,一场温泉竟成了催命符……
水温滚烫,不过一炷香,体内寒意尽祛,肌肤泛红,燥热难当,喉间干渴。
“王妃,用些茶水润润喉?”袁嬷嬷的声音适时在门外响起。,w′u+x?i¢a+n+g′l`i-.,c¢o!m`
“进。”
袁嬷嬷端着托盘悄步而入,将茶具置于池畔矮几,动作利落地斟好一杯温茶,恭敬奉上:“王妃请用。”
苏蔓蔓接过,浅啜一口。
茶水微凉,浓郁的茶香瞬间冲淡了燥热。“滇红?听闻陛下亦喜此茶。”
“陛下确实偏爱,”提及皇帝,袁嬷嬷话里多了几分熟稔,“陛下泡汤时,常以此解渴。”
“嬷嬷曾在御前伺候。那位芸娘……也曾侍奉过陛下?”苏蔓蔓目光如水,透过氤氲水汽落在袁嬷嬷低垂的脸上。
“这……”袁嬷嬷一滞,喉头滚动,终未言语。
苏蔓蔓唇角微扬,笑意清浅却带着无形的威压:“我既为祈王妃,与殿下夫妻一体,便是皇室中人,非是外人。嬷嬷但说无妨,自有我与殿下为你做主。”
袁嬷嬷身子微颤,声若蚊蚋:“奴婢们十三岁同批入宫,熬到二十五岁便可自请离宫。只差一年……她却杳无音信了。”
“那你可知,”苏蔓蔓的声音陡然清晰,穿透水雾,“她曾育有一子?”
“这……”袁嬷嬷手猛地一抖,茶杯险险脱手,“老奴……老奴不知!相识多年,从未见她有孕产之象!”
她深深埋首,匍匐在地的手指,却抑制不住地微微痉挛。′鸿~特?小_说+网? \追/最,新!章^节?
“桃红。”苏蔓蔓自水中起身。
桃红立刻上前,利落地为她更衣。
穿戴整齐,苏蔓蔓行至袁嬷嬷身侧,目光清冷如霜:“嬷嬷,我给你半刻思量。半刻后,我要听实话。”语毕,径直走向偏殿。
“王妃……”袁嬷嬷的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地砖上,声音带着绝望的呜咽。
偏殿内,夜墨已至。
他乌发半湿,随意披散,正襟危坐于茶案前,专注地煮着新茶。
水汽氤氲,茶香袅袅。
“坐。”他抬眸,见她发梢犹带水珠,便自然地取过一旁布巾,小心拢起她濡湿的长发,细细擦拭,“湿发易惹风寒。”
“让桃红来便好。”她欲接手。
他手腕轻转,避开她的手,动作依旧轻柔:“迷幻林中,你曾为我如此。今日,换我为你。”指尖穿过微凉的发丝,带着不容拒绝的温存。
“那时你目不能视,行动不便,我不过是援手。何况你……”她想起他当初的抗拒,语气微嗔。
“是否像如今你我这般?”他低语,手下动作未停。
那时的戒备与疏离,曾如冰墙阻隔。
如今回溯,才知感激早已在心底悄然滋长,化为此刻的珍视与弥补。
他专注地替她擦干发梢,动作细致得近乎虔诚。
二人刚坐定,袁嬷嬷便踉跄入内,扑通跪倒,额头紧贴地面,身躯抖如筛糠。
“想清楚了?”苏蔓蔓放下茶盏,声音平静无波,“既开口,便须句句属实。若有半分虚言,不如闭口。”
夜墨目光锐利如电,扫过地上颤抖的身影。
“此事尘封二十载,殿下与我今日询问,自是心中已有分晓,不过求个明白,图个心安罢了。”
苏蔓蔓垂眸,视线落在袁嬷嬷花白的发髻上,“我知你姐妹情深。当年她或许是不屑后宫倾轧,性子刚烈,但……”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