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宁西年,七月,秋!
青州北海郡的秋日,本该是大地金黄、硕果累累的时节。-芯·完,夲!鉮*占. ,首!发.
然而,在这份丰收的表象之下,却被一股无形的肃杀之气笼罩。
青州郡守府内。
郡守吴庸正对着铜镜整理着崭新的官袍,镜中倒映出一张志得意满的脸。
如今正值新政推行之际,全国各个州郡官吏的主要政绩,皆是来源于此。
在他治下,杜钦捐地捐粮的义举,无疑给他涨了极大的脸面,并由他亲自执笔,将其润色成花团锦簇的奏章,快马送往了洛阳。
想到朝廷可能发来的表彰以及天子的认同,吴庸嘴角便抑制不住地上扬。
“报!”
就在他沉浸于幻想之际,一名衙役连滚爬爬地冲入后堂,声音中满是惊慌。
“府……府君,不好了!御史中丞阳球……带人把常平仓围了!”
“谁?阳球?”
吴庸手一抖,玉带扣差点掉落。
阳球?那个有铁面酷吏、六亲不认之称的御史中丞阳球?
他怎么会来北海?还首奔常平仓?
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涌入了吴庸的脑海。
只见他深吸了一口气,强作镇定:“慌什么?本官乃朝廷钦命的两千石,阳中丞来了又能怎样?马上备车,随本官前去看看!”
“呃,喏!”
衙役答应一声,随即快步跑了出去。
很快,吴庸就带着一众僚属,匆匆赶到位了于城东的常平仓。
当看到眼前的景象之后,顿时让他如坠冰窟!
只见偌大的仓场己被数百名黑衣玄甲的缇骑围得水泄不通,刀剑出鞘,甲胄森然,凛冽的杀气弥漫开来,压得人喘不过气。
仓场大门洞开,阳球一身朱红御史官袍,正背手而立,冷冷地看着仓场内堆积如山的粮袋。
在他的身后,还站着脸色铁青的粮储监察司主官陆骏和几名“蓝袍子”吏员。
更让吴庸头皮发麻的是,仓场外围,竟聚集了黑压压一大片闻讯赶来的农人。
这些农人全都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所有人的眼中都燃烧着一种压抑己久的、近乎疯狂的期盼和愤怒!
“阳……阳中丞!”
吴庸挤出一丝笑容,快步上前,“下官不知中丞驾临,有失远迎,万望恕罪,不知中丞这是……”
阳球缓缓转过身,那张如同岩石般冷硬的脸没有任何表情:“吴郡守,本官奉旨,查办北海常平仓籴粜舞弊、勾结豪强、盘剥农人一案!”
阳球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全场,透出了一种令人心胆俱裂的寒意。?完¨夲!鰰¨占/ !追/最¨辛`蟑/踕.
吴庸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舞……舞弊?中丞怕是误会了吧?我北海常平仓,奉行朝廷新政,籴粜分明,更有杜公捐地义举,惠及乡里,何来舞弊一说……”
“惠及乡里?”
阳球脸色微沉,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讥诮,随即猛地一挥手:“开仓!验粮!”
“喏!!”
早己待命的缇骑和“蓝袍子”们如狼似虎般扑向粮垛。雪亮的腰刀划破麻袋!
哗啦啦……!
随着麻袋破解,露出来的不是金黄的麦粒,而是霉烂发黑、散发着刺鼻气味的陈粟!其中还夹杂着大量的沙土、秕谷!
“啊!”
围观的农人中爆发出惊怒的哗然!
“是霉粮,是掺了沙土的陈粮!”
“天杀的,这就是官府高价收的新粮?这些连牲口都不吃的东西,是准备给我们吃的?”
“杜家捐的‘义田’粮呢?也在这里面吗?”
震惊与愤怒的声浪如同火山喷发,瞬间席卷了整个仓场!
无数道饱含血泪和仇恨的目光,死死盯住了脸色煞白的吴庸和他身后几个瑟瑟发抖的仓吏。
阳球拿起一把散发着恶臭的霉粟,举到吴庸眼前,声音冰冷彻骨:“吴郡守,这就是你口中籴粜分明的常平仓?这就是杜钦捐的义田所产?
还是说,你们把上等的新粮都搬回自家库房,拿这些猪狗不食的东西,来糊弄朝廷,糊弄这些指望常平仓活命的百姓?!”
“不……不是,下官……下官不知……”
吴庸浑身抖如筛糠,说起话来也语无伦次。
“不知?”
陆骏一步踏出,展开一卷厚厚的账册,声音洪亮道:“粮储监察司己查明,今岁秋收,北海常平仓以高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