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后人面前时,老人浑浊的眼中突然泛起光芒:\"空心铸铁法...这是先祖秘传的技艺!\"他颤巍巍地翻开祖传的《火铳谱》,泛黄的纸页上,半幅残缺的图与千羽的图纸严丝合缝。
七日后,宁远城头。改良后的虎蹲炮泛着青黑色的冷光,双层铸铁的炮管上,细密的纹路如同龙鳞。赵莽亲自装填弹药,将掺着火山硫的特制火药压实。当第一发炮弹呼啸着划破长空,在女真骑兵阵中炸开猩红的花时,他仿佛又听见千羽在暗格里的叮嘱,看见金素妍在火海中转身的决绝。
深夜,赵莽独自来到军器局旧址。新建的工坊里,工匠们正在赶制新式火器,炉火映红了他们疲惫却坚毅的脸。他摸出怀中半块烧焦的东洋护身符,樱花纹在月光下若隐若现。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已是三更天。
\"千羽,你看。\"他对着夜空轻声说,\"空心铸铁法铸成的火炮,正在守护大明的山河。\"晚风卷起他的披风,露出内衬暗袋里那张被血浸透的图纸——改良火炮的关键设计,早已刻进他的血肉,也终将成为斩断阴谋的利刃。
而在千里之外的破庙废墟中,千羽的樱花纹短刀依然插在砖石之间,刀刃上凝结的血珠,在晨露中折射出微弱的光。这道光,终将汇聚成照亮黑暗的熊熊烈火。
青芒破晓
三个月后的宁远城头,积雪尚未褪尽的雉堞间,寒风卷着细碎冰晶掠过新铸的虎蹲炮。赵莽的手掌抚过炮身流转的青芒,指腹摩挲着双层铸铁形成的细密纹路,仿佛触到千羽在密函中写下的每一个字。炮耳上刻着的\"戊申年冬月造\"字样,与掌心李铁匠遗留的铁锭编号,在呼啸的北风中无声共鸣。
\"各就各位!\"随着赵莽的喝令,炮手们熟练地转动炮架。改良后的虎蹲炮比旧制高出半尺,空心铸造的炮管能承受三倍火药推力,炮口的青铜箍上,用倭文与汉文双线镌刻着\"以血淬火\"四字——那是千羽密函中最后的叮嘱。
了望塔突然传来尖锐的号角声。极目远眺,二十余艘倭寇战船正破开海面的晨雾,船头悬挂的旭日旗在风中猎猎作响。赵莽眯起眼睛,认出主舰甲板上那尊黑铁火炮——正是三个月前破庙暗道里图纸记载的改良款。
\"装填火山硫火药!\"赵莽扯开披风,露出内里绣着樱花纹的内衬。金素妍临终前塞给他的银簪别在衣襟,此刻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光。炮手们将特制的火药包塞进炮膛,这种混合了朝鲜火山硫与中原硝石的药剂,燃速比普通火药快七成。
第一声炮响撕裂天际时,赵莽仿佛又回到那个暗无天日的地道。千羽将密函塞进他怀中的温度,金素妍甩出银簪时的决绝,还有李铁匠攥着铁锭咽气的模样,此刻都化作炮口喷出的炽热火舌。改良后的炮弹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精准命中倭寇主舰的弹药舱。
剧烈的爆炸声中,黑铁火炮被炸成碎片。燃烧的木板如雨点般坠入海面,将翻涌的浪花染成猩红。赵莽握紧腰间短刀——那是用千羽竹筒残片熔铸而成,刀柄缠着的布条虽已磨破,樱花纹却依然清晰。
\"第二轮齐射!\"他的吼声混着此起彼伏的炮响。宁远城头的虎蹲炮群同时轰鸣,改良后的膛线让炮弹轨迹更加稳定,铁砂与铅弹在倭寇船队中炸开一朵朵死亡之花。浓烟中,他看见敌舰桅杆上飘落的樱花旗,恍惚间以为是千羽的和服在风中翻飞。
当最后一艘战船沉入海底时,朝阳正好跃出地平线。赵莽望着海面漂浮的残骸,想起宣府铁匠铺里的日日夜夜。徐达后人颤抖着双手,将祖传的铸炮秘术与千羽的改良图纸融合;工匠们连续七日不眠不休,在炉火前反复锤炼空心铸铁法。而现在,这些用血泪铸就的武器,终于撕开了笼罩大明的阴霾。
\"大人!京师八百里加急!\"亲兵的呼喊打断思绪。赵莽展开密信,朱批上\"彻查陈之谦余党\"的字迹力透纸背。他抬头望向京城方向,想起千羽消失前的眼神——那个总在深夜绣樱花的女子,用三年时间打入倭寇内部,换来的不只是改良图纸,更是一个让大明火器重生的机会。
夕阳西下时,赵莽独自来到城头角落。这里立着一座新修的衣冠冢,石碑上刻着\"千羽、金素妍、李铁匠之墓\"。他将半块烧焦的护身符放在碑前,樱花纹在暮色中若隐若现。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已是戌时三刻——正是当年李铁匠约他见面的时辰。
夜渐深,宁远城头的灯笼次第亮起。赵莽抚摸着虎蹲炮尚有余温的炮身,青芒映照着他坚毅的脸庞。这场持续数年的铁与火的较量,终于迎来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