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的箕斗册,我要进行指纹比对。"朱载堃眼神坚定,寒星般的目光扫过众人,"另外,传信锦衣卫,让他们暗中调查近期水师军械的流向。"海风呼啸,掀起他的披风,他握紧拳头,意识到这起看似普通的命案,背后或许牵扯着足以撼动海防的惊天阴谋。
三日后,军器局密室。
朱载堃小心翼翼地掀开覆盖在箕斗册上的油布,一股陈旧的墨香混着樟脑味扑面而来。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的指纹拓印如同神秘的图腾,记录着每一件军械的来龙去脉。他取出从尸体拇指提取的蜡模,就着烛光逐页比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密室里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突然,他的手指停在某一页——编号"卫字柒佰叁拾壹号"的火绳记录旁,指纹与蜡模严丝合缝。可档案显示,该士兵半个月前就已上报"追击倭寇时坠海身亡"。
朱载堃的瞳孔骤然收缩。伪造阵亡、私藏军械、勾结倭寇......这些线索如同一把把钥匙,正在打开某个黑暗的潘多拉魔盒。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大人!锦衣卫传来密报!"亲兵浑身是雪,怀中的密函还带着余温,"近三个月,登州水师共有三十七捆火绳、二十石硫磺下落不明,所有记录均指向李崇山参将所辖卫所。"
朱载堃展开密函,目光扫过密密麻麻的调拨记录,最后落在李崇山的亲笔签名上。这个平日看似忠勇的将领,竟会是内鬼?他又想起孔氏商队货单上若隐若现的暗纹,想起崔知夏打听到的"樱花密令",种种线索逐渐串联成一张巨大的网。
深夜,朱载堃带着戚寒江、托马斯等人潜入孔氏商栈。西洋药剂师掏出提纯的鲸油,涂抹在仓库暗格的木板上。奇迹发生了,随着油脂渗入,原本空白的木板上浮现出诡异的蓝紫色文字:"火绳三十捆,交予平九郎,李崇山签收"。
"果然如此!"朱载堃握紧佩刀。平九郎,正是对马岛倭寇首领;而李崇山,这个位高权重的参将,竟然一直在暗中输送军械。就在此时,外面突然响起杂乱的脚步声和火把的光晕。
"不好!走漏风声了!"戚寒江抽出柳叶刀。数十名蒙面人举着火把闯入,领头的赫然是孔氏商队的二公子孔砚。"朱载堃,你不该多管闲事。"孔砚冷笑,手中的倭刀泛着寒光,"把证据留下,饶你不死。"
激战一触即发。朱载堃挥刀劈开敌人的攻击,余光瞥见孔砚企图抢夺证物。千钧一发之际,托马斯突然举起蒸馏器,将剩余的鲸油泼向火把。刹那间,火焰暴涨,照亮了墙上更多隐藏的密文,也映出蒙面人腕间的樱花刺青——正是对马岛倭寇的标记。
当援军赶到时,孔氏商栈已化作一片火海。朱载堃站在废墟中,手中紧攥着从火海里抢出的半页账本。远处水师码头升起的狼烟,预示着一场风暴即将来临。而他,早已做好了直面黑暗的准备。因为他深知,唯有揭开真相,才能告慰那些枉死的英灵,守护大明的海疆安宁。
鲸脂密语
万历二十六年冬,孔氏商队的仓库内弥漫着腐朽的霉味,混着海水残留的咸腥。朱载堃举着油灯,昏黄的光晕在潮湿的墙面上摇晃,映得那张泛黄的货单边缘蜷曲的褶皱如同狰狞的爪痕。货单上墨迹已被海水洇得模糊,娟秀的小楷记录着丝绸匹数、交易日期,可他的目光却始终停留在右下角那个歪斜的"孔"字印章上——边缘多出的那道刻痕,与三日前在浮尸火铳袋上发现的暗纹分毫不差。
"大人,这样真能行吗?"王勇站在一旁,手中的鲸油陶罐还在往下滴水。寒风从破损的窗棂灌进来,吹得他甲胄上的冰碴子簌簌掉落。
朱载堃将货单平铺在发霉的木桌上,指尖抚过纸面凸起的纹理。老渔民布满皱纹的手仿佛又在眼前晃动:"当年倭人在船上传递密信,就用鲸鱼油混着乌贼墨写......火一烤,字就像活过来似的。"他深吸一口气,接过陶罐。浓郁的腥气扑面而来,漆黑如墨的鲸油在陶罐中微微晃动,表面凝结着一层白霜。
"把风炉架起来。"朱载堃扯下腰间的火折子,火苗跃起的瞬间,他瞥见货单背面隐约的水痕,突然想起托马斯说过的话——"海水里的盐分或许会加速显影"。当王勇将风炉点燃,火苗舔舐着铁架时,他缓缓将鲸油倾倒在货单中央。
刺鼻的气味瞬间弥漫整个仓库。鲸油如黑色的毒蛇,顺着纸张纤维的纹路蜿蜒爬行。朱载堃屏住呼吸,看着油迹浸透的地方,原本平整的纸面开始微微鼓起。就在这时,货单左上角的空白处突然泛起蓝光,像深海中忽明忽暗的磷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