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也被换了...”话音未落,锦衣卫的喊声已逼近,他将半块刻着樱花纹的玉佩塞进我掌心,转身迎向箭雨。
“戚爷!倭寇增援到了!”王勇的嘶吼打断思绪。我抬头望去,海面上樱花纹战旗如乌云压境,佛郎机铳的蓝光在雾中连成可怖的光带。怀中少年突然剧烈抽搐,染血的手指抓住我的手腕,喉间挤出最后的气音:“隐鳞...计划...”
竹筒底部暗格弹开的瞬间,我瞳孔骤缩。里面藏着半卷朝鲜义禁府的密信,朱砂印鉴与朱载堃查获的文书完全一致。信中字迹歪斜凌乱:“万历二十六年冬月,以倭船佯攻,引明军主力,暗掘堤坝...”落款处的日期,正是三日前倭寇突袭的时间。
“传令所有船只回防登州!”我将密信塞进甲胄,抱起逐渐冰冷的少年。他腰间挂着的银铃突然轻响,铃铛内侧刻着细小的“崇”字——那是李崇山特有的铸剑标记。月光下,少年惨白的脸上浮现出诡异的释然,仿佛终于完成了使命。
火绳枪的铅弹擦着耳畔飞过,我冲向旗舰时,听见身后传来木料断裂的轰鸣。转头望去,一截燃烧的倭寇战船桅杆轰然倒塌,火焰照亮滩涂上堆积的尸体——那些被伪装成倭寇的明军,腰间火绳在风中摇晃,绳结处暗藏的紫色丝线与少年竹筒上的印记遥相呼应。
登州城的轮廓在雾中若隐若现,怀中少年的体温渐渐消散。我握紧他留下的竹筒,想起李崇山临终前的笑:“有些真相,要用最惨烈的方式撕开。”此刻我终于明白,这些用生命传递情报的“替死鬼”,不仅是为了揭露腐败,更是要在潮水漫堤前,为大明海防争取最后的生机。
旗舰破浪前行时,我将少年的尸体轻轻放入海中。月光为他披上银纱,竹筒里的密信在怀中发烫,“水师堤坝已朽”的朱砂字迹仿佛在燃烧。远处,倭寇战船的炮火映红了天际,而我知道,一场比眼前海战更残酷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绳纹密语
战船破浪而行,甲板在脚下吱呀作响。我独坐舱室,借着摇曳的烛光,再次展开那截从死者腰间取下的火绳。海水浸泡后的麻绳泛着诡异的青灰色,表面凹凸不平的纹理在光影中若隐若现,仿佛蛰伏着某种神秘的生命。
指尖轻轻摩挲绳结,潮湿的触感带着腐尸特有的黏腻。三天前在釜山港的场景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重现:三百余具肿胀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堆积在滩涂,他们身着倭寇服饰,脖颈处却有着明军处决逃兵时特有的绞刑勒痕。而每具尸体腰间,都系着这样一截焦黑的火绳。
\"大人,该用膳了。\"王勇的声音从舱门外传来。我应了一声,却并未起身。目光始终紧锁在火绳上,总觉得这看似普通的麻绳里,藏着足以颠覆一切的秘密。忽然,一道若有若无的暗纹在烛光下一闪而过,我猛地凑近,几乎将眼睛贴到绳结上。没错,确实有细密的刻痕!但以肉眼却难以分辨具体内容。
想起临行前从仵作房带出的陶瓮,我迅速取出里面浸泡的米醋。这是蒸骨验尸术中的关键——用米醋蒸煮尸骨,隐藏的伤痕便会显现。将火绳小心放入陶瓮,盖上湿布,架在炭火上慢慢熏烤。随着热气升腾,麻绳表面的暗纹竟如同活物般逐渐清晰。
当第一个符号浮现时,我的呼吸几乎停滞。那是...摩斯密码!虽然早已听闻神机营有\"火绳密语\"的秘术,但亲眼所见还是第一次。据说这种方法将信息刻入麻绳纤维,再用特殊药剂浸泡,遇热后便能显形。看着火绳上不断显现的符号,我突然想起李崇山书房暗格里的密信草稿,那些奇怪的符号会不会也是用同样的方法隐藏了重要内容?
随着暗纹完全显现,火绳上的信息让我惊出一身冷汗:\"戊申丑时,倭船突袭,堤坝有诈\"。戊申丑时,那不正是三天后的子时?而提到的堤坝,必然是登州至关重要的海防工事。结合之前在死者指甲缝里发现的玄海陶土,以及少年手中\"水师堤坝已朽\"的密信,一个可怕的阴谋逐渐在我眼前清晰起来。
李崇山临终前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若我死了,请让这些冤魂回到该去的地方。\"原来他早就知晓一切,却无力回天,只能用自己的生命设局,让这些被伪装成倭寇的明军尸体,成为传递情报的载体。他们不是战死者,而是用生命书写密信的\"信使\"。
船身突然剧烈摇晃,打断了我的思绪。走上甲板,望着远处漆黑的海面,海风裹挟着咸腥扑面而来。王勇站在船舷边,见我出来,连忙禀报道:\"大人,前方就是登州水域,预计子时可到港。\"子时?我心中一惊,这不正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