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灯塔传来的钟声形成诡异的共振。徐沧溟注意到阿鹤袖口露出的绷带,新渗出的血迹正将改良后的牵星板染成暗红。
\"又去探查那片海域了?\"徐沧溟接过图纸,指尖触到纸张边缘的盐渍。阿鹤沉默片刻,点头道:\"里斯本渔民说,月圆之夜总能看见海底有紫光闪烁。\"他展开其中一张草图,上面用朱砂标记着数十个异常磁暴点,\"这些坐标...和我们三年前追踪黑潮的轨迹完全重合。\"
雾霭突然浓重起来,星象灯塔的光芒被吞噬得只剩一点幽微。徐沧溟的星盘剧烈震颤,金液不受控制地喷涌而出,在空中凝结成北斗倒悬的图案。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松浦隆信的妖刀劈开星槎图封印的瞬间,黑潮中伸出的惨白手臂将加斯帕神父拖入深渊,还有阿鹤在最后关头将鱼骨星盘嵌入船舵时,喷出的鲜血染红了整个甲板。
\"小心!\"阿鹤突然拽住他的手腕。徐沧溟这才惊觉,不知何时,甲板上已铺满了紫黑色的黏液,正沿着星轨图案缓缓蠕动。远处的海面上,漂浮的海藻聚集成诡异的人脸形状,空洞的眼窝里闪烁着与松浦隆信如出一辙的狞笑。星盘的金液与黏液接触的刹那,爆发出刺目的强光,将雾霭染成不祥的血色。
船舱内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徐沧溟冲进舱室,只见加斯帕神父遗留的《几何原本》无风自动,泛黄的纸页间飘落出半片干枯的曼陀罗花瓣。那些用拉丁文和中文交错书写的批注正在渗出黑血,最后一页\"星海同契\"四个字已经完全被腐蚀,只剩下四个焦黑的窟窿。
\"他们在破解星槎图的封印。\"阿鹤捡起地上的残页,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恐惧,\"这些黏液的成分,和我们在青铜祭坛发现的一模一样。\"少年的鱼骨星盘爆发出青光,在墙壁上投射出扭曲的星象,\"大人,里斯本王室最近的举动很可疑,新国王停止了对星象联合研究室的资助,还...\"
话音未落,整艘船剧烈摇晃。徐沧溟冲向舵舱,看见改良后的船舵正在逆向旋转,鱼骨星盘的核心部件渗出诡异的紫光。透过舷窗,他惊恐地发现星象灯塔的光芒已经完全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从塔顶蔓延而下的紫黑色纹路,如同深渊的触手,正将这座象征胜利的丰碑吞噬。
\"启动防护结界!\"徐沧溟将星盘按在舵轮上,金液顺着齿轮注入船身。阿鹤迅速掏出牵星板,改良后的仪器却发出刺耳的警报——所有的星象数据都在疯狂跳动,显示出与三年前黑潮爆发时相同的频率。甲板上传来水手们的惊呼,徐沧溟冲出去,只见海面上竖起无数青铜巨像,他们手中的星槎图残片正在拼接,而在巨像身后,松浦隆信的虚影正从黑潮中缓缓升起,手中妖刀滴着紫黑色的毒液。
\"原来你们一直在等星象灯塔的光芒减弱。\"徐沧溟握紧雁翎刀,刀刃上的金液纹路与星盘产生共鸣。松浦隆信的笑声混着万千怨灵的哀嚎,震得整艘船的木板咯咯作响:\"徐沧溟,星槎图的封印不过是暂时的枷锁,当东西方的同盟出现裂痕,溟渊的怒火将...\"
话未说完,阿鹤突然将染血的牵星板刺入最近的青铜巨像。少年嘶吼道:\"大人,灯塔基座里藏着郑和船队留下的最后一道防线!\"徐沧溟立刻会意,调转船头撞向岸边。当\"重光号\"的船首撞碎灯塔的围栏时,他看见基座内部的星象仪正在转动,郑和宝船的青铜残片与葡萄牙浑天仪的齿轮完美咬合,迸发出耀眼的光芒。
在光芒与黑潮的激烈碰撞中,徐沧溟仿佛又看见塞巴斯蒂安国王将浑天仪交给他时的郑重神情:\"当葡萄牙的罗盘与大明的星象仪指向同一方向,再黑暗的深渊也终将被照亮。\"此刻,星象灯塔的残骸中升起新的光柱,北斗与十字架的光芒再次交织,将松浦隆信的虚影和青铜巨像一并吞噬。
当黎明的第一缕阳光刺破雾霭,\"重光号\"的甲板上散落着紫黑色的残骸。徐沧溟望着重新亮起的星象灯塔,塔顶的北斗与十字架在朝阳中熠熠生辉。阿鹤递来修补好的航海图,上面新增了用中葡两种文字书写的警示:星海无永恒之平静,唯守望者之心永不熄灭。
海风掠过船帆上斑驳的双纹图案,徐沧溟知道,黑潮的威胁或许永远不会真正消失,但只要这座灯塔还在,只要他们这艘承载着东西方智慧的孤舟还在波峰浪谷间颠簸,溟渊的黑暗就永远无法吞噬这片星海。而在远方的海平面下,松浦隆信的狞笑虽然仍会在噩梦中回荡,但守望者的脚步,永远不会停歇。
刃影星痕
咸涩的海风卷着碎浪拍打船舷,阿鹤跪坐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