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霭所过之处,砖石发出\"滋滋\"的腐蚀声,逐渐化为齑粉。更可怕的是,被雾霭笼罩的矿工们开始不受控地抽搐,皮肤下的铅泪纹疯狂闪烁,仿佛有无数活物在体内挣扎。
\"不好,他们要毁掉证据!\"宋应星意识到王富海的真正意图。他从岩壁上一跃而下,朝着密道入口冲去。途中,他捡起一块掉落的陨铁——这是工部老匠师临终所赠,上面刻着的古老铭文此刻正微微发烫。当他接近石门时,却发现门锁处布满诡异的胭脂虫胶,那些胶状物如同活物般蠕动,将钥匙孔堵得严严实实。
宋应星咬破指尖,将鲜血滴在陨铁上。古老的符文瞬间迸发刺目金光,胭脂虫胶发出凄厉的尖啸,纷纷蜷缩着退散。石门缓缓升起的同时,密道内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宋应星握紧陨铁冲进黑暗,只见王富海正指挥番邦武士将一罐罐绿色粉末倒入熔炉——那是能引发剧烈爆炸的西域毒砂。
\"住手!\"宋应星大喝一声,掷出陨铁。金光击中一名番邦武士,那人发出非人的嘶吼,身体开始透明化,最终化作一团银色雾气。王富海惊恐地后退,撞翻一旁的铅锭车,沉重的金属轰然倒地,扬起漫天粉尘。就在这时,矿洞顶部传来不堪重负的呻吟,巨大的裂缝如蛛网般蔓延开来。
\"都得死!都得死在这里!\"王富海突然癫狂大笑,他扯开衣襟,露出里面缠绕着银色菌丝的胸膛,\"宋应星,你以为抓住我就能终结一切?整个大明的银矿,早就布满了''血银''的种子!\"他的话音未落,熔炉突然炸裂,暗红的铅液如火山喷发般冲天而起,在空中凝结成巨大的银色人脸,五官与王富海一模一样。
宋应星被气浪掀翻在地,喉间泛起腥甜。恍惚中,他看见那些恢复意识的矿工们手挽手筑起人墙,替他挡住了飞溅的铅液。当第一缕阳光穿透血月时,银炉已成一片废墟。宋应星浑身浴血地爬出瓦砾堆,怀中的《天工开物》手稿已残破不全,却在空白处显现出新的字迹:铅华覆世,血咒难消。欲破迷局,必溯其源。
远处传来马蹄声,工部的援军终于赶到。但宋应星知道,这场与黑暗的较量才刚刚开始。王富海消失前的那句话如同一记重锤,敲响在他心头——在大明辽阔的疆土下,不知还有多少这样的\"银窟\",正源源不断地生产着带着血泪的\"血银\"。而他,将带着这本浸染鲜血的典籍,继续踏上追寻真相的道路。
墨痕镌天工
血月将荒漠浸染成凝固的血海,宋应星跌跌撞撞冲出通风口,粗布道袍早已被铅液灼出千百个破洞。背后传来银炉崩塌的轰鸣,炽热的气浪推着他向前踉跄,掌心紧攥的胭脂虫胶样本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珍珠光泽,胶层里封存的虫尸与人类指甲碎片清晰可见。
\"大人!这边!\"远处传来工部校尉的呼喊。宋应星回头望去,只见王富海的天元银炉正在烈焰中扭曲变形,冲天火光将高耸的烟囱映照得宛如炼狱图腾。数十名官兵举着火把呈扇形包抄,马蹄踏碎满地铅渣,扬起的粉尘混着红雨,在月光里织成猩红的纱幕。
他贴着滚烫的岩壁喘息,忽觉怀中的《天工开物》残卷微微发烫。翻开浸透血污的纸页,空白处竟浮现出淡金色的纹路,宛如某种古老的文字在缓缓生长。三日前工部老匠师临终塞给他的陨铁突然震颤,与掌心的胭脂虫胶产生共鸣,胶块表面裂开蛛网状的缝隙,渗出一滴黑红色的液体。
\"快抓住他!\"番邦武士的怒吼从身后传来。宋应星将样本塞进衣襟,转身跃下三丈高的岩壁。落地时脚踝传来剧痛,他却咬着牙继续狂奔,身后追兵的弯刀劈在岩石上,溅起的火星照亮了武士面具下布满银色菌丝的脸。
荒漠的风裹挟着硫磺味扑面而来,宋应星在沙丘间穿梭,忽然听见地底传来沉闷的轰鸣。低头细看,沙粒正诡异地向某一点汇聚,形成类似胭脂虫胶的暗红纹路。他想起王富海癫狂的叫嚣\"整个大明的银矿,早就布满了''血银''的种子\",后背顿时渗出冷汗——这哪里是一座银炉的秘密,分明是足以颠覆天下的阴谋。
当官兵的火把终于照亮他的身影时,宋应星已瘫坐在一丛骆驼刺旁。校尉们围拢过来,却被他怀中散发出的诡异气息惊得后退半步。\"保护好这个。\"他将染血的样本递给为首的百户,喉间腥甜翻涌,\"立刻呈给工部尚书,就说...银矿之下,另有乾坤。\"
三日后,京城工部衙门。宋应星跪在青砖地上,看着尚书大人将胭脂虫胶样本置于琉璃盏中。随着烛火摇曳,胶块里的人类骸骨渐渐显形,竟是个尚未足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