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妖言惑众!用如此残忍的手段炼制邪物,就不怕引起民变?\"
\"民变?\"王富海嗤笑一声,从袖中掏出一叠密函,信纸边缘还沾着新鲜的血迹,\"看看这些,从内阁首辅到九门提督,哪个没拿过我的''孝敬''?宋大人,你以为自己是在为民请命,实则不过是挡了众人的财路罢了。\"
话音未落,四周突然响起齿轮转动的轰鸣。地面裂开蛛网状的缝隙,暗红的铅液缓缓渗出。宋应星纵身跃上一旁的铁架,却见数十名皮肤泛着青灰色的矿工从阴影中走出,他们空洞的瞳孔里映着血月,手中的铁钳闪着寒光——这些被汞毒侵蚀的傀儡,早已沦为王富海的杀人工具。
\"把他扔进熔炉,让他也尝尝血银的滋味!\"王富海一声令下,矿工们立刻扑了上来。宋应星挥舞银簪,却发现对方皮肤坚硬如铁,攻击只留下浅浅白痕。更可怕的是,受伤处涌出的不是鲜血,而是黑色汞珠,落在地上瞬间腐蚀出深坑。
千钧一发之际,宋应星摸到怀中微微发烫的《天工开物》手稿。这是他毕生心血所着,记载着真正的冶炼之术,此刻纸页间却渗出暗红血渍。他突然想起工部老匠师临终前的话:\"天工造物,本应泽被苍生;若违天道,必遭反噬。\"
\"以天工之名,破尔邪术!\"宋应星大喝一声,将手稿掷向熔炉。刹那间,古老的符文迸发刺目金光,熔炉表面浮现出巨大的银色人脸,五官与王富海如出一辙。那些被控制的矿工们突然捂住脑袋,皮肤下的铅泪纹疯狂闪烁,灰白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清明。
\"还我命来!\"震耳欲聋的怒吼从四面八方响起。恢复意识的矿工们拖着残破的身躯,朝着王富海和他的爪牙扑去。番邦武士们抽出弯刀,却被发狂的矿工们徒手撕碎。王富海惊恐地后退,锦袍被铅液溅染,脸上再无方才的嚣张。
\"不可能...这不可能!\"他看着自己精心打造的炼银帝国在金光中崩塌,看着那些曾被他视作蝼蚁的矿工们眼中燃起的怒火,终于感到了恐惧。但一切都太晚了,失控的铅液如决堤之水倒灌,将整个银炉淹没在赤红的洪流中。
当黎明的第一缕阳光刺破血月时,雁门关外的荒漠上,只留下一片焦黑的废墟。宋应星浑身浴血地爬出瓦砾堆,怀中的《天工开物》已残破不全,却在空白处浮现出新的字迹:铅华遮眼,血月泣魂。欲炼真银,先正人心。远处传来马蹄声,是工部援军的号角,但宋应星知道,这场与黑暗的较量,才刚刚开始。而王富海的惨叫声,将永远回荡在这片见证过罪恶的土地上。
银窟惊变
王富海话音未落,尖锐的警报声突然撕裂矿洞的死寂。那声响如同某种远古巨兽的咆哮,在岩壁间来回激荡,震得穹顶的汞珠簌簌坠落。宋应星瞥见王富海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从未有过的慌乱——晋商之首紧握的羊脂玉盏应声而碎,暗红液体溅在他绣着金线的靴面上,宛如泼洒的鲜血。
\"不好!官兵来了!\"王富海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他猛地推开身旁的番邦武士,锦袍下摆扫过堆积的铅锭,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宋应星,今天算你走运,咱们走着瞧!\"说罢,他转身便要逃窜,却被突然喷出的汞蒸汽挡住去路。
矿洞内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那些原本如行尸走肉般的矿工们,在警报声中突然集体顿住动作,灰白色的瞳孔中泛起诡异的红光。宋应星握紧银簪,看着王富海在烟雾中跌跌撞撞地寻找出口,心中涌起一股快意。但很快,他的警惕心压倒了情绪——警报声来得太过蹊跷,工部的援军绝不可能如此迅速。
\"拦住他!\"宋应星朝着矿工们大喊,试图唤醒他们残存的意识。然而回应他的,是番邦武士们抽出弯刀的铮鸣。三名戴着青铜面具的异域人呈三角阵型包抄过来,刀刃上流转的幽蓝符文在血月下格外刺目。宋应星侧身躲过劈来的刀锋,银簪擦过对方面具,火星四溅的瞬间,他瞥见面具缝隙里露出的半张脸——皮肤下布满银色脉络,与那些矿工如出一辙。
王富海趁机钻进一条狭窄的密道,厚重的石门在他身后轰然关闭。宋应星想要追赶,却被番邦武士死死缠住。其中一人甩出锁链,铁钩精准勾住他的道袍下摆,巨大的拉力让他险些摔倒。千钧一发之际,他急中生智,扯断衣摆的系带,借着惯性翻身跃上岩壁凸起的石棱。
矿洞深处传来沉闷的爆炸声,整个地面开始剧烈震颤。宋应星扶住岩壁稳住身形,目光扫过四周,赫然发现通风口涌出的不再是寻常烟雾,而是带着腐蚀性的银色雾霭。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