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而那些中毒的矿工,有的在疯人院里重复着诡异的舞蹈,有的皮肤溃烂而亡。陈阿七带着虎娃离开了辰州,临走前,他将一罐胭脂虫红埋在矿洞前的老树下。每当暴雨冲刷那片土地,泥土里就会渗出暗红的汁液,像是大地在流血。
血色迷雾中的觉醒
大明万历四十年,辰州汞矿被猩红雾气笼罩的第七日,正午的阳光仿佛被这诡异的雾霭吞噬,只留下一片暗红的昏沉。陈阿七蹲在矿洞外的巨石旁,吧嗒着旱烟,望着洞口翻涌的红雾,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这种红雾已经持续多日,不仅让空气变得刺鼻难闻,还让矿洞里的矿工们变得愈发古怪。
矿洞里突然传来一阵癫狂的笑声,尖锐而刺耳,震得岩壁上的朱砂簌簌掉落。陈阿七心头一紧,猛地站起身,将烟袋往鞋底狠狠磕了几下,别在腰间,握紧手中的鹤嘴锄,大步冲进矿洞。昏暗的矿道里,红雾浓得几乎化不开,将火把的光芒染成妖异的紫色,四周的一切都在这诡异的光影中扭曲变形。
当他转过一个弯道,眼前的景象让他浑身血液几乎凝固。十几个矿工正围着沸腾的熔炉手舞足蹈,他们脖颈上暴起的青筋如同扭曲的矿脉,眼神空洞却泛着狂热的光。掌钎的刘老三突然嘶吼着:“财神显灵了!”话音未落,便纵身一跃,褴褛的麻衣瞬间被熔炉吞没,只留下一声凄厉的惨叫。灼人的热浪扑面而来,陈阿七仿佛看见红雾里浮现出巨大的赤色面孔,獠牙间滴落的竟不是涎水,而是滚烫的汞珠。
“都疯了!”陈阿七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震惊与恐惧。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慌乱搜寻,终于看到了发愣的虎娃。少年站在一旁,脸色惨白,眼神中满是惊恐与茫然。陈阿七冲过去,一把拽住虎娃的胳膊,大声喊道:“虎娃,快走!”
虎娃这才如梦初醒,在陈阿七的拖拽下,两人跌跌撞撞地往矿洞外跑去。脚下的碎石不时打滑,身后还传来那些矿工们癫狂的笑声和呼喊声,仿佛来自地狱的召唤。山风迎面吹来,卷起几片枯叶,在红雾中打着旋儿,恍惚间竟化作无数细小的血手,要将他们抓回那恐怖的矿洞。
跑出矿洞的那一刻,陈阿七大口喘着粗气,双腿一软,险些瘫倒在地。虎娃脸色煞白,身体还在不停地颤抖。陈阿七望着依旧笼罩在红雾中的矿洞,心中涌起一股寒意。他忽然想起前日矿主来视察时说的话:“这红雾能让矿石更快析出朱砂。”当时矿主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意,那笑容此刻和红雾里若隐若现的狰狞面容重叠在一起,让他不寒而栗。
“阿七叔,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虎娃声音颤抖着问道。
陈阿七没有立刻回答,他眉头紧皱,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与愤怒。他想起这些日子以来的种种异常:矿主突然高价购入大量胭脂虫红,矿工们陆续出现幻觉,变得举止怪异。再联想到红雾出现后,矿石的产量确实有所增加,可代价却是矿工们的生命和 sanity。
“虎娃,咱们得去查个清楚。”陈阿七握紧拳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他带着虎娃绕到矿场后方,那里有矿主存放物资的仓库。趁着守卫不注意,两人悄悄翻墙而入。仓库里堆放着许多木箱,陈阿七打开其中一个,里面正是暗红色的胭脂虫红粉末。他抓起一把粉末,仔细观察,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
“阿七叔,这东西有问题!”虎娃小声说道。
陈阿七点点头,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他带着虎娃离开仓库,来到矿场的账房。账房里空无一人,桌上放着一本账本。陈阿七翻开账本,目光快速扫视,很快就发现了异常:大量的胭脂虫红被购入,而且价格高得离谱。更让他心惊的是,账本里还有一些用洋文记录的内容,虽然他看不懂,但直觉告诉他,这些文字和红雾有着密切的关系。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陈阿七急忙拉着虎娃躲到桌下。只见矿主带着几个随从走了进来,他们的谈话声清晰地传入耳中。
“大人,那些愚民果然都中了招,现在一个个都跟疯了似的,干活比以前卖力多了。”一个随从谄媚地说道。
矿主得意地笑了笑:“哼,这胭脂虫红遇热分解产生的毒气,不仅能让矿石更好提炼,还能控制那些矿工。等这批朱砂运出去,咱们就能赚个盆满钵满了。”
“可是大人,这样下去,矿工们迟早都会死啊。”另一个随从犹豫着说道。
“死几个矿工算什么?没了他们,再招就是。只要有钱赚,什么都不重要。”矿主冷酷地说道。
陈阿七在桌下听得怒火中烧,拳头紧紧攥起,指甲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