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冻成泛着幽蓝的琉璃世界。老渔夫龟田在收网时忽觉分量异常,渔网里除了僵冷的鳕鱼,还缠着半截锈迹斑斑的青铜算筹。算筹顶端镶嵌的磁针虽已布满铜绿,却依然固执地指向北方,在暮色中泛着诡异的冷光。
消息乘着呼啸的北风,三日内便传至八幡宫朱漆大门前。住持千鹤子跪坐在铺着熊皮的神龛前,素白的指尖刚触到算筹,便如遭雷击般僵住——青铜表面蚀刻的二十八宿星图与倭国《天行历》记载全然不同,星辰连线的轨迹竟暗合某种玄奥的磁场脉络。唯有中央北斗七星的勺柄,笔直指向算筹末端"徐岳"二字的篆文刻痕,字迹虽被海水侵蚀,却仍透出一股震慑人心的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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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乃北辰算器!"千鹤子的惊呼震落神龛上的香灰。她颤抖着将算筹供于八幡大神座前,烛火骤然摇曳,算筹表面镶嵌的磷火石渗出细密光点,如星屑坠落。光点在墙壁上交织成残缺的紫微垣星图,斗柄所指之处,恰好对应着大陆北方的天际线。守殿小僧惊恐地发现,供奉的神酒在铜盏中泛起涟漪,水面倒映的星图竟与墙壁上的虚影完美重合。
当夜,千鹤子独自留在神殿。当更鼓敲过三更,算筹突然发出蜂鸣,声音清越如古埙。她凑近细看,只见筹身刻痕渗出淡紫色荧光,蜿蜒成卦象。这让她想起二十年前的秘闻——万历年间,有大明算师以筹为兵,在马六甲海峡与佛郎机人展开磁暴之战,而传闻中那算师的名讳,正是"徐岳"。
消息传回济州岛算学馆时,阿砚的关门弟子青梧正在修补《筹算天章》残卷。听闻算筹现世,他手中的狼毫"啪嗒"坠地。三年前萨尔浒之战的噩耗传来时,他曾在师父遗稿中见过徐岳的批注:"丙辰之冬,潮汐逆行,星轨将移。"此刻案头的龟甲罗盘突然疯狂旋转,指针在木桌上磨出焦黑的痕迹,竟与传闻中算筹磁针的震颤如出一辙。
青梧连夜渡海,怀中揣着徐岳留下的"北极星筹"。船行至海峡中央,筹身突然发烫,磷火石迸发出刺目光芒,照亮海面上若隐若现的星轨。当他踏入八幡宫神殿,两截算筹隔空共鸣,发出龙吟般的声响,神龛前的烛火瞬间转为幽蓝。
"住持可知,这并非寻常器物。"青梧拂去算筹表面的铜绿,内侧朱砂书写的半阙偈语显现:"潮落辽东雪,星垂漠北云。"他望向面色惨白的千鹤子,声音混着算筹震颤的嗡鸣,"萨尔浒大败不过是序章。徐先生二十年前便算出,当潮汐与星象背离,便是朱明气运更迭之时。他将最后的推演刻在算筹上,用北斗指明天道方向。"
话音未落,算筹突然爆发出强光,与济州岛海底的算筹阵列产生共振。磷火石的光芒穿透屋顶,在夜空中投射出完整的紫微垣星图。千鹤子惊恐地发现,代表大明的"太微星"黯淡无光,而北方天际,象征新朝的星官正冉冉升起。算筹表面的荧光最终在地面烙下一串符号,竟是用汉字与倭文混合书写的"明亡清兴"。
百年后,当学者们在八幡宫密室发现《八幡密码·后记》时,算筹已被岁月侵蚀得只剩残片。但筹身那固执指向北方的磁针,以及徐岳留下的篆文刻痕,依然在诉说着跨越时空的预言。济州岛算学馆的地下密室里,青梧整理的《徐岳遗稿》中夹着半片龟甲,上面用血写着:"筹算非术,乃天地心象。"每当月圆之夜,算学馆的磷火石便会自动亮起,在墙壁上投射出徐岳推演时的身影,而对马海峡的浪涛声中,仿佛还回荡着那道未被岁月淹没的星谶。
筹算天机
济州岛算学馆内弥漫着陈年墨香,青梧跪坐在斑驳的竹席上,手中的狼毫悬在《筹算天章》残卷上方。烛火摇曳间,他的目光停留在徐岳批注的"万历丙辰,潮汐与星轨异位"一行朱砂小字上,墨迹历经岁月侵蚀,却依然透着几分凌厉。
"先生究竟预见到了什么?"青梧喃喃自语,指尖轻抚过泛黄的纸页。三年前萨尔浒之战的消息传来时,他正在临摹徐岳留下的算筹图谱。明军大败的惨状与师父阿砚转述的徐岳生前推演卦象惊人吻合,这让他对这位传奇算师的敬畏又深了几分。
突然,窗外响起沉闷的雷鸣,寒风卷着雪粒拍打着窗棂。青梧抬头望去,只见天空乌云密布,原本晴朗的天气瞬间变得阴沉。他下意识看向案头的龟甲罗盘,瞳孔骤然收缩——那枚古老的磁针正在不受控地逆时针飞转,在龟甲表面磨出细密的划痕。
"异象..."青梧的声音有些发颤。他想起师父临终前的叮嘱:"若见罗盘异动,便是天地气机有变。徐先生留下的算筹之道,不仅能测算星辰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