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戒指,上面刻着个“赵”字。
腰间的璇玑玉猛地烫起来,像要烧穿皮肉。徐光启抬头望向洞口,黑黢黢的地窖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着红光,像极了无数双在黑暗里睁开的眼睛。
他忽然明白了赵二没喊完的话——毕宿出血,龙袍染泥;紫微遭劫,玉石俱焚。
远处的闷响又传来一声,这次更近了。田尔耕的惨叫隐约飘进来,像被什么东西掐住了喉咙。徐光启握紧了左光斗的手,这位铁骨铮铮的御史,此刻的手竟抖得像片落叶。
库房的铁门“哐当”一声关上了。黑暗降临的瞬间,徐光启看见玉面的血珠终于漫过了紫微垣,而地窖深处的红光,正顺着台阶,一点点爬上来。
天工秘语:徐光启的预言暗线
第三章:玉衡异动
天启六年五月初六的黎明,窗纸刚泛出鱼肚白,徐光启案头的《崇祯历书》校样还摊在“交食周期表”上,笔尖蘸的朱砂未干,正悬在“天启六年五月朔日”那行字上方。叩门声来得急如擂鼓,门板震得案上的铜镇纸都跳了跳,他抓起棉袍往身上披时,听见自己的心跳比敲门声还响。
“大人!大人!”李之藻的声音劈了叉,像被寒风吹裂的芦苇。门闩刚拉开,他就跌撞着闯进来,怀里揣着的璇玑玉透过粗布褂子,竟把棉袍烫出个焦痕。那玉此刻正发出刺耳的嗡鸣,不是平日的细语,是尖利如蜂群振翅的嘶叫,原本温润的乳白色质地变得通体赤红,摸上去滚烫如烙铁,烫得李之藻指腹起了层薄皮。
“它在叫。”李之藻把玉往案上一放,指尖的燎泡破了,血珠滴在玉面,竟被瞬间吸了进去。徐光启这才发现,玉上的二十八宿图早已面目全非——毕宿的星纹裂成蛛网,紫微垣的位置陷下去个小坑,最触目惊心的是贯穿玉面的“玉衡”刻度,原本笔直的线条此刻扭曲如蛇,正随着嗡鸣微微震颤。
“什么时候开始的?”徐光启抓起玉,掌心的灼痛直窜天灵盖。他想起昨夜观测的星象,北斗第五星“玉衡”突然偏离轨度,西洋望远镜里能看见星体外围裹着层淡红色的光晕,像被烧红的铁环。
“寅时三刻!”李之藻的牙齿打颤,从怀里掏出个裂了缝的验震器,铅锤下的笔尖在纸上划出杂乱的折线,“先是地动,轻微的,像有大车从街面碾过。接着这玉就开始发烫,我去王恭厂方向看了,那边的天是红的!”
徐光启猛地推开窗,晨雾里飘来股熟悉的硫磺味,比往日浓了十倍,呛得人喉咙发紧。远处报恩寺的塔尖在雾中若隐若现,塔铃的响声乱得不成调,像是被什么东西扯着绳头疯狂摇晃。他忽然想起三年前算的卦象——“玉衡倾,天火降;辰时裂,万物殇”,当时只当是推演失误,此刻玉面的裂痕正顺着“玉衡”刻度往边缘爬,像要把整块玉劈成两半。
“去天主堂!”徐光启把璇玑玉塞进怀里,棉布瞬间被烫出个深色的印子。他抓起那本被翻得起毛的《远西奇器图说》,书页间夹着的王恭厂地图上,用红笔圈出的爆炸范围正随着玉的嗡鸣微微发颤,“汤若望的西洋镜能测震源,我们还有时间——”
话没说完,院门外传来哭喊声。邻居张屠户的儿子抱着只烧焦的鸡跑过,孩子的头发被燎得卷成了团:“徐大人!王恭厂那边炸了!天上下火雨!”
徐光启的脚步顿住了。怀里的璇玑玉突然发出一声爆鸣,像是碎裂前的最后挣扎。他低头看时,玉面的“玉衡”刻度彻底崩断,裂纹里渗出的不再是血珠,而是点点火星,落在衣襟上烫出一个个小洞。
李之藻瘫坐在地上,指着窗外的天空。晨雾不知何时变成了暗红色,像块浸透了血的破布。远处的天际线腾起蘑菇状的黑云,云团里不时闪过银白色的光,照得云层边缘亮如白昼——那是火药爆炸特有的电光,徐光启在澳门见过红毛夷试炮,只是此刻的规模,是当时的百倍千倍。
“辰时...”徐光启喃喃自语,掐指一算,距离他推演的时辰还差一刻。玉衡提前倾塌了,就像那些被克扣了工料的城墙,在暴雨里提前垮塌。他忽然想起左光斗的话——“魏党偷换了王恭厂的防潮油纸,用的是桐油浸的草纸,遇热就燃”,原来那些人早就布好了局,不是防天灾,是盼着人祸。
璇玑玉的嗡鸣渐渐低下去,滚烫的温度开始消退,变得像块寒冰。徐光启摸出玉时,发现“毕宿”的星纹已经磨平,紫微垣的小坑里积着些黑色的粉末,一吹,竟散成了二十八宿的形状。他忽然明白过来,这玉不是预言,是计时器,是用无数工匠的血和火药的魂铸成的,每道裂痕都在倒数,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