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闪着寒芒,对准了阵眼处那根新换的传动轴。
“听我号令!”他的声音压得极低,手掌按在《纪效新书》的残卷上。当铁兽传动轴转动到第七圈,螺旋刻痕的凹槽与钢爪角度完全吻合的刹那,他猛地挥下手臂,“撬!”
十二根硬木杆同时下沉,铁制支点在城砖缝隙里发出咯吱声,淬火钢爪精准卡进三寸盲区的凹槽。赵莽能感觉到齿轮转动的反震顺着木杆传来,震得手掌发麻,却死死不肯松劲——这是杠杆原理最关键的时刻,力的支点比蛮力更重要。
“再加把劲!”老王的喊声里带着沙哑,他的硬木杆突然发出脆响,竟是从中折断。赵莽瞥见断裂处的木纹,突然想起《纪效新书》的批注:“硬木忌逆纹,顺其肌理方得久力。”他立刻调整硬木杆的角度,让木纹顺着受力方向排列,果然感觉反震减轻了许多。
钢爪嵌入的深度在增加,传动轴的转动越来越慢。阵眼处的铁兽突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螺旋刻痕的凹槽里渗出暗红液体,溅在钢爪上就冒起白烟,却被桑白皮麻布挡住,无法侵蚀木杆。
叶赫部的萨满在阵中吹动骨笛,试图用蛊术加强传动轴的硬度。但破轴器的铁制支点嵌在城砖里,城砖的官窑黏土含着龙气,正好克制苗疆蛊术,钢爪反而借着反震之力,又卡进半寸。
“就是现在!”赵莽突然松手,十二根硬木杆在反作用力下猛地回弹,淬火钢爪带着块青铜屑从传动轴上撕下。阵眼处的铁兽发出凄厉的嘶鸣,传动轴彻底卡死,螺旋刻痕从三寸盲区开始崩裂,像条被拦腰斩断的蛇。
连锁反应在八卦阵中蔓延。失去阵眼的带动,其他铁兽的传动轴纷纷卡壳,血色阵图在雪地上迅速褪色,露出底下被腐蚀的冻土——那里本该是广宁卫的粮仓所在地,此刻却因破轴器的及时出手,保住了军民最后的存粮。
叶赫部的兵丁试图靠近阵眼,却被城楼上的箭雨逼退。赵莽看着断裂的传动轴,钢爪撕下的青铜屑里,混着细小的血蛊母残肢,在月光下很快失去活性。
“戚将军的法子,管用。”老王摸着新换的硬木杆,木杆的木纹在晨光中清晰可见,顺着受力方向形成优美的弧线,“这杠杆的道理,其实和做人一样,得找对支点,顺乎天理。”
当第一缕阳光照在破轴器上,赵莽数了数嵌在城砖上的铁制支点——十二根里断了三根,却成功毁掉了铁兽的核心传动轴。他让工匠们将断裂的硬木杆收好,准备带回铁匠铺重新锻造,“断了的杆,修好了更结实。”
沈若谷在城楼上给众人处理震伤的手掌,老大夫的银簪点过赵莽的虎口:“这里是用力的要穴,就像那破轴器的支点,守住了才能四两拨千斤。”他的目光扫过城外散乱的铁兽,“叶赫部不懂,最坚硬的不是青铜轴,是藏在杠杆原理里的智慧。”
广宁卫的城楼从此多了道风景:十二根破轴器的硬木杆嵌在城砖缝隙,像排沉默的卫士。赵莽让人在每根杆上刻了字,合起来正是“杠杆之力,源于人心”。后来有新兵问起破轴器的原理,他总会翻开《纪效新书》,指着那幅“杠杆撬石法”的图谱:
“你看,这硬木杆是勇,铁支点是智,钢爪是技,三者合一,才是戚家军的真本事。”
而那根从铁兽传动轴上撕下的青铜屑,被赵莽嵌在《纪效新书》的残卷里,正好盖住“四两拨千斤”的批注。+x-k,a¢n+s¢h-u+j_u?n+.~c\o¢m^风吹过羊皮纸时,青铜屑与纸页摩擦的声响,像在诉说个简单的道理:能撬动强敌的,从来不是蛮力,是藏在智慧里的支点,是顺乎天理人心的力道。
第二卷:血蛊母的秘密
第四章 苗疆异士
骨哨共振
广宁卫的城门在撞击声中震颤,每一次震动都让城砖缝隙里的朱砂粉末簌簌掉落。赵莽按住城垛上的破轴器,硬木杆传来的反震越来越剧烈,他看见控尸兵组成的人墙像潮水般涌来,胸腔里的齿轮箱转动时,竟与城门的砖石产生了相同的频率。
“是骨哨。”苏眉的银镯在耳边嗡嗡作响,链节的磁石吸附着空气中的声波,在掌心凝成个跳动的红点,“频率在变,从每分钟七十次升到九十次,正好是城砖的共振临界点。”她指向铁兽了望口那个黑色身影,苗疆蛊师阿朵的骨哨正贴在唇边,腰间的蛇纹囊里,露出半截七齿青铜轴。
赵莽翻到《纪效新书》“守城篇”,戚继光在批注里画了个奇怪的乐器——用十二根不同长度的竹管组成,能发出干扰敌军鼓点的声波,旁边写着“以声破声”。羊皮纸的边缘还沾着些松香,是制作笛膜的材料。
“找竹匠!”他对着身后的兵丁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