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控制蛊虫的信号。
“断他的笛子!”赵莽的刀脱手飞出,劈开骨笛的瞬间,控尸兵们突然僵住,脖颈处的蛊纹像退潮般褪去。其中个兵丁突然抽搐着跪倒,吐出条两寸长的黑虫,嘴里喃喃道:“叶赫部的人……在伤药里下了蛊……”
铁兽的传动轴彻底卡死,车板弹开后露出里面的机关——是个由七十一个齿轮组成的装置,每个齿轮都刻着叶赫部的图腾。赵莽将《纪效新书》的残卷覆盖在上面,羊皮纸的火漆印遇热融化,顺着齿轮的缝隙流淌,竟在底部凝成“戚家军”三个字。
“他们学了我们的军械,却学不会克制。”张诚拄着铁拐杖走近,杖头敲了敲铁兽的车板,“七十一个齿轮,多一个就会卡住,这是急功近利的下场。”他从齿轮缝隙里拈出点朱砂,“还掺了机关兽的残片,两种邪术混在一起,迟早自毁。”
东方泛起鱼肚白时,最后一名控尸兵被解救。赵莽让人用《纪效新书》里的解蛊方熬药,药汤里飘着的桑树枝,与戚家军当年用的完全相同。当第一缕阳光照在铁兽的残骸上,青铜齿轮反射的光,在雪地上拼出个巨大的“汉”字。
李如柏将自己关在总兵府,三天后才出来,鬓角添了许多白发。他把兵符交给赵莽时,指缝里还夹着半张《纪效新书》的残页,上面是戚继光的语录:“夫战,勇气也,非铁石也。”
赵莽将铁兽的传动轴熔铸成口钟,挂在卫城的钟楼上。每当风雪起时,钟声就会传遍雪原,既像在警示潜在的阴谋,也像在提醒守城的人:比青铜更坚硬的是人心,比次声波更有力的是信念。
苏眉的银镯重新合拢,磁石吸附的蛊虫残骸被埋在城楼脚下,上面种了株桑树苗。.求¨书~帮? _更-新*最¢快\赵莽说等开春桑树发芽,就把《纪效新书》的残卷抄录下来,刻在桑木牌上——让抗倭的智慧,和解蛊的草药一起,在广宁卫的冻土上扎根。
叶赫部的细作再也没敢靠近卫城。据说他们的萨满在祭坛上疯了,总喊着“齿轮卡壳了”,而那些被解救的控尸兵,伤愈后都留在了卫城,脖子上戴着桑木刻的护身符,上面刻着自己的兵籍编号——不是耻辱的印记,是重生的证明。
雪化时,赵莽在铁兽残骸的齿轮缝里,发现了粒被碾碎的谷子。他把谷子埋在钟楼下,想着到了秋天,或许能长出新的稻穗——就像那些被蛊惑的人心,只要还有一丝信念的种子,总能在冰雪消融后,重新扎根发芽。
血蛊齿轮
广宁卫的雪水混着暗红血渍,在城楼的青石板上汇成细流。赵莽踩着黏稠的液体扑上前,腰刀格开控尸兵劈来的铁矛,反手将对方的脖颈按在冻裂的城砖上。控尸兵的喉间发出嗬嗬声,脖颈处的蛊纹在月光下亮得刺眼,却在接触到赵莽腰间《纪效新书》残卷的瞬间,像被烫到般缩成一团。
“按住他!”赵莽的吼声里带着喘,三名兵丁扑上来按住控尸兵的四肢。这具“尸体”的皮肤下有硬物在蠕动,胸腔起伏的频率僵硬得像木偶,甲胄的缝隙里渗出些油亮的液体,闻起来有股铁锈混着血腥的怪味。
解剖在总兵府的偏院进行,苏眉用银镯圈出丈许见方的范围,磁石链节在地面组成防御阵。赵莽的解剖刀划开控尸兵的胸腔时,刀刃被什么东西硌得一响——本该是心脏的位置,嵌着个青铜齿轮箱,十二片齿牙正随着某种无形的力量缓缓转动,箱盖边缘刻着苗疆特有的蛇纹。
“是血蛊母。”苏眉的银镯突然震颤,链节吸附着齿轮箱渗出的血珠,“这东西以活人心血为食,每转一圈就会通过蛊线向母巢传递信号。”她用磁石尖挑起根细如发丝的红线,红线在月光下泛着银光,一端连着齿轮箱,另一端穿出胸腔,消失在窗外的风雪里。
赵莽将《纪效新书》的残卷铺在解剖台上,“军器篇”里的器械图突然无风自动,停在一页偏厢车传动装置的图纸上——铁兽传动轴的齿轮间距,竟与胸腔里的齿轮箱完全吻合。他用镊子拨动最中间的齿牙,窗外突然传来铁器碰撞的脆响,远处铁兽的传动轴像是感应般顿了一下。
“蛊线连着铁兽!”他的指尖在齿轮箱边缘摸索,发现蛇纹的鳞片其实是细小的锁扣。用《纪效新书》残卷里夹着的铜钥匙(那是祖传的解甲工具)插入锁扣,齿轮箱突然弹开,露出里面蜷缩着的血红色虫体,虫身布满眼睛般的花纹,正随着齿轮转动收缩蠕动。
“血蛊母一死,所有子蛊都会暴走。”苏眉的银镯在掌心转出光圈,磁石形成的磁场让蛊线剧烈抖动,“叶赫部把苗疆蛊术和戚家军的机械术杂糅在一起,用齿轮转动的频率控制蛊虫,这是从来没见过的邪术。”
齿轮箱的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