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跨卷伏笔
第一卷:磁极指向
第一章 玉玺的异常指向
残玉指西
崇祯六年的秋霜比往年来得更烈些,赵莽裹紧身上打了补丁的棉布短褂,望着长白山方向的浓烟直皱眉。/比1奇&中?@文2!网?\> ?#追!\最[,/新/×?章>^<节??\那烟已经飘了三个月,从最初的赤红色变成灰蒙蒙的一片,把半个天空都染得发暗,地里的庄稼早枯成了柴火,连河底的石头都像蒙着层铁锈。
“赵百户,这玉又动了。”亲兵小李捧着块黑沉沉的残片,声音发颤。那是上个月从溃兵尸堆里捡的,巴掌大一块,边缘崩裂如锯齿,唯独背面刻着半条盘龙,摸上去总带着股寒气。
赵莽接过残片时,指尖像被冰锥刺了下。残片中央嵌着的菱形玉石正嗡嗡作响,原本指向正南的棱角,此刻硬生生往西偏了个锐角,像被无形的手掰过似的。他猛地想起十年前在辽东卫学过的《武备志》残篇,那里面记着地磁“针差”的算法,用十二地支对应方位,再折算成度数。
“拿纸笔来。”他蹲在雪地里,哈气成霜。小李递上炭笔,他在破纸上画下十字,将残玉摆正,量出偏角:“子丑寅卯……西偏南三度,合着是……”笔尖顿在纸上,“西经九十九度?”
这数字像块烙铁烫在他心口。去年押解贡品时,听西洋传教士说过,经度越往西,离大明越远。那教士还展开过一张羊皮地图,说往西三万里有片银矿,山都是白的,银子多到能铺路。
“百户,您还记得王把总不?”小李突然开口,“就是上个月逃回来那个,他说看见长白山喷火光那晚,有个鞑靼头领捧着块玉,说要去‘西海’挖银山。”
赵莽猛地抬头,烟色的云层里仿佛裂开道口子,露出连绵的雪山。他想起那残玉背面的龙纹——寻常兵卒哪配带这物件?难不成是……他不敢往下想,只觉得残玉的寒气顺着手臂往上爬,直透心口。
三日后,广宁卫的驿站里,赵莽借着油灯翻《武备志》。泛黄的纸页上印着郭守敬的磁针图,旁边注着小字:“磁石引针,常偏丙位,唯地脉异动则变向。”他摩挲着残玉,玉石突然发烫,棱角震颤得更厉害,竟在桌面上划出细微的刻痕,拼起来像座山的轮廓。
“百户,鞑靼人又来犯边了!”门外传来喧哗,赵莽揣好残玉冲出去,只见城墙外的雪地上插着面黑旗,旗上绣着个银锭图案,旁边压着张字条,是用汉字写的:“持玉者,共赴西海取银山。”
赵莽攥紧拳头,指节发白。他突然明白,这残玉哪是什么溃兵遗物,分明是块引路牌。长白山的火山喷发震偏了地磁,却让这玉片成了指向万里之外的罗盘。而那西经九十九度,怕就是传教士说的墨西哥银矿。
夜色渐深,他站在城头,残玉在怀里发烫。风卷着雪粒打在脸上,远处的狼嚎与火山的闷响交织成一片。他想起家乡的妻儿,想起卫所里欠发的三个月军饷,想起那些在严寒里冻毙的弟兄。
“备马。”他转身时,油灯的光晕在残玉上流转,那西指的棱角亮得惊人,“去西海。”
小李愣住了:“百户,那可是三万里啊!”
“三万里也是路。”赵莽将残玉塞进贴肉的兜囊,“总好过在这儿等死。”
马蹄声踏碎积雪时,天边露出鱼肚白。残玉在怀中轻轻震颤,像颗跳动的心脏,指引着方向。赵莽知道,这一路西去,要过戈壁,穿雪山,闯蛮夷之地,但那块始终指向西经九十九度的残玉,早已在他心里刻下了比命还重的念想——或许在那遥远的银矿深处,藏着能让弟兄们活下去的希望。
队伍行至嘉峪关时,残玉的偏角又变了。原本稳定的西经九十九度,突然往南微偏,赵莽用《武备志》的算法重算,发现竟是对应着更精确的纬度。他望着关外茫茫戈壁,突然懂了:这残玉不仅指方向,还在跟着地脉的变动调整,像有双眼睛在冥冥中注视着前路。
风沙渐大,残玉的寒气与日俱增。赵莽偶尔会对着玉片喃喃自语,问它究竟是谁留下的,为何偏偏选中自己。玉片从无回应,只在每个晨昏准时转向,像在说:路就在脚下,往前走就是了。
七个月后,当他们踩着没膝的积雪翻过最后一道山梁,赵莽从怀中取出残玉。玉石棱角稳稳指向西方,远处的山谷里泛着银白色的光,风卷着矿粉扑面而来,带着股金属的腥甜。他突然想起《武备志》里的最后一句话:“天地之大,磁针所指,即为人心所向。”
残玉在掌心微微发烫,仿佛在回应这句跨越时空的注解。
磁勺指航
崇祯七年春,辽东都司的铁匠铺里飘着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