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传来细密的震颤。残片s极的棱角正发出嗡鸣,火山灰中的银粒像被无形的手牵引,纷纷跃起,在空中组成个旋转的圆盘,中心是十二道放射状的光芒,边缘围着圈锯齿形符号——与他从西班牙传教士那里见过的玛雅太阳历石拓片,竟有着分毫不差的轮廓。
“百户,这符号……”亲兵小李捧着拓片比对,声音发颤。太阳历石的核心刻着个带胡须的神像,此刻银粒组成的圆盘中心,恰好显露出半张龙纹侧脸,与玉玺残片背面的图案严丝合缝,仿佛被同一只手刻下。
赵莽想起《武备志·舆图考》里的记载:“上古有星图,刻于石,分十二辰,合地磁之数。”当时只当是传说,此刻望着空中的银粒圆盘,那些放射状光芒的角度,竟与他测算过的七处银矿龙脉方位完全吻合,长白山与墨西哥银矿分别对应首尾两道光芒。
三日前,他在盛京的西洋学堂见到过玛雅历法的解说图。西班牙神父说,太阳历石记录着“银神的巡游路线”,十二道光芒代表一年中的十二个银矿活跃期。当时他只觉荒诞,此刻银粒组成的圆盘每转一圈,就有一粒银珠飞向西南,轨迹与磁石勺画出的航线完全重合。
“您看这锯齿符号。”小李用炭笔临摹,“和火山灰里十字颗粒的灼烧痕一模一样!”
赵莽突然想起朝鲜天文官的浑天仪数据。太阳周年视运动的轨迹,投射到地面正是这圆盘的形状,十二道光芒的角度,与春分点的磁极偏角分毫不差。他将《雪岭密码》的狼血拓印铺在地上,银粒圆盘的阴影恰好覆盖拓印的空白处,美洲山形的海湾里,显露出完整的太阳历石图案,狼血勾勒的轮廓突然发亮,与银粒符号形成奇异的共振。
“传教士的日记里写着。”小李翻译着拉丁文注释,“玛雅人认为,这圆盘是‘大地的心脏’,每道光芒都连着一处银矿,转动时会让银脉顺着地磁线流动。”
赵莽望着银粒圆盘缓缓旋转,突然明白后金仿制罗盘失败的原因。他们只仿了玉玺的形制,却不懂这银粒组成的符号才是关键——就像拿着琴身却没有琴弦,怎么可能弹出完整的曲调?他将辽东银矿的碎末撒向空中,那些含铅的杂质立刻被银粒圆盘弹开,连靠近核心的资格都没有。
正午的阳光穿过火山口,银粒圆盘突然折射出彩虹,在岩壁上投射出幅巨大的影像:玛雅祭司正举着玉璋指向太阳,对面的山坡上,一群穿着汉服的工匠在凿刻石碑,石碑上的龙纹与太阳历石的符号交缠在一起,像两条相互缠绕的蛇。
“这是……上古就有往来?”小李瞪大了眼睛。他在泉州港见过西洋人带来的玛雅陶器,上面的纹饰总带着股熟悉的气韵,此刻才恍然大悟——那分明是简化的龙纹。
赵莽摸出晋商“裕和昌”的旧账册,其中一页画着个模糊的石盘,标注着“西域贡物,能定方位”。当时以为是西域小国的玩意儿,此刻对照银粒圆盘,那石盘的锯齿数量正好是十二,与玛雅太阳历的月份数完全相同。
暮色降临时,火山灰开始降温。银粒圆盘渐渐降落,组成的符号印在黑石上,与岩壁的天然纹路形成完整的星图——北斗七星的位置,恰好对应七处银矿龙脉,长白山的光点与墨西哥的光点之间,有一条银线在闪烁,上面布满了龙纹与十字纹交织的图案。
“萨满的古歌里唱‘银神有两面’。”小李回忆着,“一面是龙首,一面是鹰面,住在大地的两端,每年夏至会隔着大海相望。”
赵莽将玉玺残片按在黑石的符号上,石面突然发烫,显露出一行从未见过的篆字:“天地初开,银脉为绳,系东西方为一体。”他想起玛雅太阳历石上的神像胡须,那形状与《雪岭密码》狼血拓印的轮廓边缘,竟是同一条曲线。
“传教士说,玛雅人认为太阳历石是‘造物主留下的地图’。”小李望着渐渐暗下去的银粒,“他们的祭司能用玉石引导银矿流动,就像您用这残片引动银粒。”
赵莽站起身,望着火山口外连绵的林海。远处的狼嚎与海雾中的航船汽笛隐约传来,像在呼应着上古的约定。他突然明白,所谓的“全球地磁网络”从来不是偶然形成,那些散落在世界各地的银矿、历法、玉石,都是古代文明留下的路标,就像这银粒组成的圆盘,无论在长白山还是玛雅丛林,都在诉说着同一个秘密。
归程时,他将印着符号的黑石凿下一块。银粒组成的圆盘已经消散,但石面上的纹路却永远留了下来,龙纹与玛雅符号交缠处,能清晰看见“七”的字样——正是《武备志》与传教士日记都记载的银矿数量。
“您说,古代的人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小李边走边问,脚下的火山灰发出细碎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