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高压喷枪粗暴地注入刚刚被除锈剂腐蚀出的缝隙和轴承孔洞中。
怀礼辉配合着,用一根长长的、前端绑着破布的铁钎,沾满润滑油,拼命地捅进每一个可能卡死的关节和凹槽,试图将油脂涂抹到最深处。
冰冷的润滑油接触到更冷的金属,迅速变得粘稠。他们必须动作极快,在油脂完全凝固前,尽可能地润滑到位。寒风如同鞭子抽打在脸上,手指早己冻得麻木失去知觉,全凭意志在驱动。
“妈的…给我动啊!”阿列克谢扔掉空油罐,抓起旁边一根碗口粗、三米多长的合金钢撬棍。怀礼辉也抄起另一根。
两人将撬棍冰冷沉重的尖端,狠狠地卡进挂钩与牵引座之间那狭窄的缝隙里。平台上的其他几个人也跑了过来,加入这场攻坚战。
“一!二!三!撬!”阿列克谢的咆哮在寂静的寒夜里炸响!
众人同时爆发出全身的力量!脚蹬在冰冷的车头缓冲器上,身体后仰,如同两张拉满的硬弓!粗壮的胳膊上肌肉贲张,血管如同虬龙般凸起!撬棍在巨力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弯曲成危险的弧度!
嘎吱——嘎嘣!
令人心悸的金属摩擦和断裂声骤然响起!巨大的挂钩与牵引座连接处,那积累了八十年的锈蚀和变形,终于在除锈剂、润滑油的侵蚀和两人蛮牛般的暴力下,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松动!
一股黑色的、混合着铁锈和油脂的污垢,从缝隙中被硬生生挤了出来!
“动了!它妈的动了!再来!”阿列克谢狂喜地吼道,声音都变了调!
一次!两次!三次!
每一次全力撬动,都伴随着金属不堪重负的呻吟和令人牙酸的摩擦断裂声!那细微的松动在不断扩大!每一次撬动,怀礼辉都感觉自己的大脑像被重锤猛击,眼前阵阵发黑,但他咬紧牙关,将撬棍死死压在肩头,榨取着身体里最后一丝力量!
当第七次全力撬动落下时——
轰咔!!!!
一声沉闷如雷的巨响!仿佛巨兽的骨骼被硬生生折断!
那巨大的、锈蚀的挂钩,终于从变形的牵引座中彻底脱离!沉重的挂钩一端砸在平台钢板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另一端则无力地垂落在冰冷粘稠的泥浆中!
“成了!哈哈哈哈!慈父保佑!成了!”阿列克谢扔掉撬棍,一屁股瘫坐在冰冷的平台上,仰天狂笑,笑声在死寂的沼泽上空回荡,带着劫后余生的狂放和宣泄!
怀礼辉也脱力般地松开撬棍,身体晃了晃,靠着冰冷的车头装甲板才勉强站稳。
他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肺叶撕裂般的疼痛和浓重的血腥味。眼前的世界在旋转,金色的噪点和黑色的雪花疯狂飞舞。他知道,自己的极限快到了。
黎明时分,三辆涂着铁路工程标识、如同钢铁犀牛般的重型牵引车(KrAZ-255),在索菲亚通过家族关系紧急调来的铁路施工队指挥下,轰鸣着驶入了黑沼边缘。这些巨兽的排气管喷吐着浓烟,粗壮的钢缆如同巨蟒般盘绕在绞盘上。
施工队的工人动作麻利,如同在战场上铺设生命线,迅速在“沼泽之爪”平台与坚实高地之间,用预制的木质轨排和碎石道砟,铺设出一条简陋却足够承载的临时轨道,轨道尽头首指那深陷泥沼的“寒霜”车头。
粗大的钢缆被起重机吊起,小心翼翼地绕过车头前端巨大的缓冲器,牢牢固定在车头坚固的牵引钩上。三辆牵引车呈扇形排开,粗壮的钢缆绷得笔首,如同即将离弦的劲箭。
施工队的负责人,一个满脸风霜、手指关节粗大的老铁路,对着对讲机沉声下令:“所有车辆!一档!缓给油!听我口令!一!二!三!拉!”
呜——嗡!!!
三台大功率柴油引擎同时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粗壮的钢缆瞬间绷紧到极限,发出令人心悸的“铮铮”声!沼泽边缘的冻土被履带碾出深深的沟壑!巨大的牵引力顺着钢缆传导,作用在那深陷泥潭七十年的钢铁巨兽身上!
“寒霜”车头那庞大沉重的躯体猛地一震!覆盖其上的泥浆冰壳纷纷碎裂剥落!车体与淤泥之间发出巨大的、如同吸盘被拔离的“啵”的一声闷响!
随即,在无数道紧张目光的注视下,这个来自地狱的钢铁幽灵,在强大机械力量的拖拽下,沿着临时铺设的轨道,极其缓慢地、一寸一寸地……开始向上移动!
淤泥如同黑色的眼泪,从它庞大的钢铁身躯上不断滑落。扭曲的排障器、锈蚀的驾驶室、残破的“卐”字徽记……战争的伤痕在黎明的微光中逐渐显露。
当“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