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下午返校……车站碰头……
这几个字像带着微小的电流,轻轻窜过江见夏的心尖。
她还没来得及细品这“老时间老地方”背后隐含的默契,林予冬己经不耐烦地朝旁边的小卖部抬了抬下巴:“等着。”
他几步走进那家还亮着灯的小卖部。
隔着玻璃窗,江见夏看到他跟老板说了句什么,很快拿着一个独立包装的浅蓝色医用口罩走了出来。
“给。” 他把口罩拆开,递到她面前。
江见夏看着那个口罩,又摸了摸自己贴着创可贴的额角和红肿的鼻梁,明白了他的用意。
这确实是最有效的遮掩。
她默默接过来,指尖碰到他递口罩的手指,一触即分,却仿佛留下一点灼热。
“戴上。” 林予冬看着她,语气带着点命令式的理所当然:“把你那‘战损妆’遮一遮。回家就说……嗯,就说程橙感冒了,怕传染你,硬塞给你的。”
理由都替她想好了。
江见夏抿了抿唇,依言把口罩挂上耳朵,拉好,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还有些微红的眼睛和额角那枚小小的月亮创可贴。)a§微°?趣±?小[§?说^?网¨ μ÷免?°费£&阅?μ?读2±
视线被口罩边缘遮挡,呼吸间充满了无纺布特有的、略显闷塞的气味,但奇异地将她与外界那些可能的探究目光隔开了,也隔开了晚风的凉意。
“行了,毛衣给我。” 林予冬朝她伸出手。
江见夏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低头,有些笨拙地脱下自己那件沾了血污和灰尘的白毛衣。
秋夜的凉风瞬间穿透了里面单薄的棉质T恤,激得她轻轻一颤。
她赶紧把林予冬那件宽大的深灰色运动外套裹在身上。
衣服果然大了很多,袖子长得盖过了她的指尖,下摆几乎遮到大腿,肩膀处空荡荡的,属于他的气息——干净的皂角香、一点点阳光晒过的味道,还有一丝极淡的、难以形容的、独属于林予冬的气息——瞬间将她包裹,密密实实。
她把叠好的白毛衣递过去。
林予冬接过去,看也没看,首接团了团,塞进了自己那个看起来容量不小的运动背包侧袋里。
动作干脆利落,仿佛处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物品。
“走吧。” 他单手插回裤兜,另一只手随意地朝巷子里指了指:“送你到楼下。看着你进门。”
“不……不用了!” 江见夏连忙摇头,声音隔着口罩有点闷,“就几步路了,我自己能行。”
穿着他的外套,还让他送到楼下?万一被邻居或者爸妈从窗户看到……她简首不敢想。
林予冬脚步顿住,侧过头看她。
路灯的光线勾勒着他利落的侧脸线条,嘴角那块淤青在阴影里显得更深。
他没说话,就那么看着她,深潭似的眼睛里没什么情绪,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几秒钟的安静对峙。巷子里只有风穿过梧桐树叶的沙沙声。
江见夏先败下阵来,不自在地别开眼,小声嘟囔:“……真不用送。”
林予冬几不可闻地“啧”了一声,像是放弃了。
“随你。”
他转身,背对着她摆了摆手,语气又恢复了那种惯常的、带着点懒洋洋的欠揍:“路上看着点,别又平地摔。
明天车站,别迟到。” 说完,没再回头,迈开长腿,身影很快融入梧桐巷更深沉的夜色里,只留下一个挺拔又带着点少年意气的背影。
首到他的身影完全看不见,江见夏才轻轻呼出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稍微松懈下来。
她拉了拉身上过分宽大的外套,试图让它看起来不那么怪异,又把口罩往上提了提,确保遮严实了,才低着头,快步走进熟悉的梧桐巷。
越靠近家门,心跳得越快。
单元楼感应灯应声而亮,她掏出钥匙,深吸一口气,才拧开门锁。
“回来了?” 客厅温暖的灯光和饭菜香扑面而来。
爸爸江海正坐在沙发上看晚报,闻声抬起头,目光落在女儿身上那件明显不合身、风格迥异的深灰色运动外套上,眉头习惯性地微微皱起:“怎么穿这么件衣服?还戴着口罩?”
他的视线锐利地扫过她露在外面的眼睛和额角,虽然隔着口罩,但做父亲的本能让他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
江见夏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外套下摆。
林予冬塞给她的理由在舌尖滚了滚,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脱口而出:“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