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尴尬氛围,“你……喝水吗?”
他看到了床头柜上的水壶和一次性纸杯。
“嗯?哦,好啊,谢谢。” 江见夏回过神,点点头。
嗓子确实有点干。
林予冬动作有些生硬地倒了半杯温水,小心翼翼地递过来,手指修长,骨节分明,避开了杯口的位置。
江见夏伸出没受伤的右手去接。
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他微凉的指节,两人都像是被静电蜇了一下,动作同时顿住。
江见夏飞快地接过杯子,低头小口啜饮着温水。
温热的液体滑过干涩的喉咙,带来一丝舒适的慰藉。
林予冬则迅速收回手,重新插回裤兜,目光又飘向了窗外,仿佛外面那棵普通的绿化树突然开出了花。
沉默再次降临,但这一次,空气里不再是消毒水的冰冷和担忧的沉重,而是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带着点青涩甜意的安静。
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江见夏打着石膏的脚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她小口喝着水,偷偷抬眼看他挺拔的侧影。
他望着窗外,侧脸的线条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流畅,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轻轻滚动了一下。
时间在无声中流淌。
没有刻意的交谈,没有需要打破的沉默。
林予冬就那样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偶尔看一眼点滴瓶的剩余量,或者在她杯子空了时,默不作声地起身再倒上温水。
江见夏则安静地躺着,感受着身体各处的疼痛在温水、药物和这份奇特的安宁中慢慢沉淀。
脑震荡带来的眩晕感似乎也减轻了一些。
林予冬会轻声找点有趣的事情和他讲。
偶尔,她会小声问一句:“你……这样请假出来,真的没问题吗?” 声音里带着点担忧。
林予冬总是头也不回,语气平淡:“我正常走的请假流程,理由很充分的好不好。”
江见夏就忍不住想笑,又怕牵动伤口,只能抿着嘴,肩膀小幅度地耸动。
有一次,护士进来给她量体温。
戴着口罩的护士看到床边坐着的挺拔少年,眼神里掠过一丝了然的笑意,动作麻利地夹好体温计,又检查了一下点滴速度,临走时还特意对林予冬说了一句:“小伙子,看着点吊瓶啊,快没了按铃。” 语气带着点长辈的亲切。
林予冬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嗯。”
护士一走,江见夏就忍不住小声嘀咕:“她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林予冬瞥了她一眼,语气依旧平淡无波:“误会什么?误会我是你请来看吊瓶的护工?”
他顿了顿,补充道:“工钱记得结一下。”
江见夏被他噎得说不出话,只能瞪他一眼,换来对方唇角一个微不可查的上扬弧度。
病房里再次安静下来。
江见夏看着点滴管里匀速下落的药液,困意渐渐袭来。
脑震荡的疲惫感像潮水般涌上。
她迷迷糊糊地想着,要是时间能停在这一刻就好了。
没有未来的沉重预言,没有高三的压力,只有窗外安静的阳光,和身边这个虽然嘴有点欠、但意外地让人感到安心的少年。
就在她的意识快要滑入梦乡的边缘时,林予冬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静谧:
“下次,” 他的声音不高,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像是在叮嘱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先保护好你自己。”
江见夏的睡意瞬间消散了大半。
她睁开眼,望向他。
林予冬并没有看她,目光依旧落在窗外,侧脸的轮廓在光影里显得有些模糊,但语气里的认真却清晰可辨。
“任何情况,” 他顿了顿,补充道,“都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没有多余的解释,也没有煽情的话语。
只是这样简单的一句叮嘱,却像一颗小小的种子,轻轻落在江见夏的心田。
她看着他沐浴在阳光里的侧影,心头那片被车祸阴霾笼罩的角落,仿佛也被这缕阳光悄然照亮,暖意融融。
她轻轻“嗯”了一声,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
墙上的挂钟指针不紧不慢地走着,一格一格,爬过了十一点,又渐渐逼近十二点。
窗外的阳光愈发炽烈,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更加明亮的光带。
病房里依旧安静,只有点滴液滴落的微弱声响和两人清浅的呼吸。
林予冬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表盘。
指针明确地指向了十二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