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端详:芦头饱满如马牙,主体呈灵体状,须根完整无缺,断口处渗出晶莹的参浆。
"六品叶..."阿坦布用鄂伦春语喃喃道,"够换十扇玻璃窗还有余。"他突然抬头,目光如炬,"给乌娜吉的?"
郭春海摇摇头,嗓子还因紧张而发紧:"给您的。盖房子的钱..."
话没说完,兽皮帘子被猛地掀开。乌娜吉端着碗热气腾腾的肉粥闯进来,辫子散了一半,脸上还沾着灶灰。看见桌上的人参,她先是一愣,随即把粥碗重重撴在郭春海面前。
"就知道!留个字条就进山..."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要是碰上熊瞎子..."
阿坦布咳嗽一声,把人参往女儿面前推了推:"看看,六品叶灵体。"
乌娜吉捧起人参,指尖轻触那些细密的须根。灯光下,她的睫毛湿漉漉的,像是刚哭过。"供销社至少给二百西。"她小声说,语气己经软了下来。
"不卖。"郭春海和阿坦布异口同声。
三人相视一笑。老人从梁上取下个桦树皮盒子,小心地将人参放进去:"存着,等你们结婚泡酒。"他转头看向郭春海,突然板起脸,"明天我去县城买玻璃。你再敢独自进山..."
话没说完,屋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二愣子风风火火地闯进来,脑门上全是汗:"海哥!场部急电,说是七道沟发现偷伐的,让你带人去看看!"
郭春海刚要起身,被乌娜吉一把按住:"喝完粥再去。"她转向二愣子,"你也来一碗?"
二愣子挠挠头,眼睛却盯着桌上的桦树皮盒子:"听说挖到六品叶了?能让我瞅瞅不?"
阿坦布笑着打开盒子。在油灯的映照下,人参的轮廓在帐篷上投出巨大的影子,仿佛一个叉腰而立的小人儿,正骄傲地注视着这个温暖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