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哀嚎的家伙,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旁边另一个吓傻了的同伙,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巨大的力量几乎将对方提离地面!
“还有你!刚才不是笑得很欢吗?!啊?!” 钱砚修的声音像是从地狱里挤出来,每一个字都带着冰碴,“谁他妈告诉你他是被扔回来的?!谁他妈允许你们编排我家的事?!说啊!”
他猛地将那人掼向旁边的餐桌!餐盘碗碟稀里哗啦碎了一地!汤汁饭菜溅得到处都是!
“住手!钱砚修你疯了!”
“快拉开他!”
“老师!老师!”
尖叫声、呵斥声、桌椅碰撞声响成一片!林妙妙和邓小琪吓得脸色煞白,江天昊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吼着冲上去想抱住暴怒中的钱砚修:“砚修!冷静!别打了!”
但此刻的钱砚修,力量大得惊人!他一把甩开试图阻拦的江天昊,像一头彻底失控的野兽,眼中只有那几个被他视为蛆虫的造谣者!他扑向第三个吓得腿软想跑的男生,一脚踹在对方腿弯,将其踹倒在地,拳头如同雨点般就要落下!
就在这混乱到顶点、失控的暴力即将彻底爆发时——
一道清冷平静的声音,如同冰锥刺破沸腾的油锅,清晰地响起:
“够了。+x,s,a+n?y*e?w?u`._c¢o\m*”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冻结了混乱的场面。
钱砚修高举的拳头僵在半空,赤红的眼睛猛地循声看去。
食堂入口处,钱三一不知何时站在那里。他依旧穿着整洁的校服,手里甚至还拿着一本翻开的书。他没有看地上哀嚎的几人,没有看周围惊惧的目光,甚至没有看被江天昊死死拉住的、如同困兽般喘着粗气的钱砚修。
他的目光,平静地落在那个被钱砚修第一拳砸倒、满脸是血、捂着鼻子哀嚎的始作俑者脸上。那目光里没有任何愤怒,没有快意,只有一种纯粹的、冰冷的、如同手术刀般精准的审视。
“诽谤他人名誉,编造传播虚假信息,情节严重者,可处治安拘留。” 钱三一的声音毫无波澜,像是在陈述一条法律条文,“另外,根据《民法典》第一千零二十西条,你们刚才的言论,己构成对我及我母亲名誉权的侵害。相关录音证据,我己提交给校保卫处和我的代理律师。”
他顿了顿,目光终于转向那几个面如死灰、彻底吓傻的男生,平静地吐出最后一句:
“等着收律师函吧。”
说完,他不再看任何人,仿佛刚才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转身,拿着书,平静地离开了喧嚣混乱、一地狼藉的食堂。背影依旧清冷挺拔,像一座不为任何风浪所动的冰山。
整个食堂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那个被钱砚修揍得满脸血的男生压抑的哀嚎,和钱砚修粗重如风箱般的喘息声。
钱砚修僵在原地,高举的拳头无力地垂落下来。他看着钱三一消失的方向,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微微颤抖、指节处擦破了皮、沾着血迹的右手。那股焚毁一切的暴怒,如同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瞬间熄灭,只剩下一种巨大的、空茫的疲惫和……难以言喻的复杂。
他为他出头了。
用最原始、最暴力的方式。
而哥哥……用最冷静、最锋利的方式,完成了彻底的“补刀”。
林妙妙和邓小琪惊魂未定地跑过来,看着钱砚修惨白的脸和手上的血,声音都带着哭腔:“砚修……你……你没事吧?”
江天昊喘着粗气,死死拉着钱砚修的胳膊,心有余悸:“兄弟……你他妈吓死我了!”
闻讯赶来的老师和保安冲进食堂,看着眼前的混乱,脸色铁青。
钱砚修却仿佛听不到周围的嘈杂。他慢慢抬起手,看着指关节上那抹刺眼的、属于造谣者的血迹,又仿佛透过它,看到了钱三一离去时那平静到极致的眼神。
他为他挥出了拳头。
而哥哥,用他的方式,告诉他:有些仗,不需要拳头也能赢,而且赢得更彻底,更冰冷。
这算修复吗?
钱砚修不知道。
他只知道,身体里那股积压己久的、名为“守护”的野兽,在血腥的宣泄后,并未获得平静,反而陷入了一种更深的茫然。而那颗冰冷的星辰,在刚刚那一刻,似乎……离他更远了,却又以一种他从未想过的方式,投下了一道锋利而沉重的阴影。路,似乎又拐向了不可预知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