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他把“惊吓”和“疲惫”放大，成功把父亲的注意力从纯粹的愤怒转移到了心疼他“受惊”和“劳累”上。

钱钰锟看着小儿子亮晶晶的眼睛，听着他带着点小委屈的抱怨，满腔怒火顿时化作了满腔心疼。他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林骁骁江屿，满心满眼都是儿子受了委屈还这么“懂事”地安慰自己。

“不怕不怕！有爸在呢！”钱钰锟连忙搂紧儿子，像哄小时候的他一样，笨拙又心疼地拍着，“那种没教养的人，爸回头就找他们算账！敢吓着我儿子！累坏了吧？让你妈给你炖点安神的汤！”他一边说着，一边大手自然地揉上钱砚修的脑袋，把那头原本打理得不错的头发揉得乱糟糟的，动作充满了笨拙的宠溺。

钱砚修顶着被揉成鸟窝的头发，在父亲怀里舒服地眯起了眼，像只被顺毛的大猫。刚才在考场被风暴席卷的摇摇欲坠感，此刻在父亲这座坚实又有点笨拙的靠山下，被彻底抚平。他享受着这份独属于父亲的、带着点粗糙的温暖。

“对了爸，”钱砚修像是突然想起来，从父亲怀里微微首起身，眼睛亮亮地看着钱钰锟，“周六下午两点，精英体育馆，别忘了啊！你可是拍胸脯保证要去看我大杀西方的！”他故意提起篮球赛，既是提醒，也是想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驱散父亲心头的余怒。

钱钰锟看着儿子期待的眼神，哪里还有半点犹豫，立刻把刚才的不快抛到九霄云外，豪气干云地一拍大腿：“忘不了！爸肯定准时到！给你加油助威！看我儿子怎么在球场上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碾压过去！”他自动把篮球场上的对手代入了林骁骁和江屿之流，仿佛儿子在球场上赢球就是在替他出气。

“一言为定！”钱砚修笑得眉眼弯弯，彻底恢复了阳光少年的模样，刚才那点撒娇告状的脆弱仿佛从未出现过。

坐在一旁的钱三一，静静地看着父亲笨拙却全心全意地哄着弟弟，看着弟弟在父亲怀里像只被顺毛的猫般重新舒展光彩。他清冷的嘴角几不可查地向上弯起一个极其微小的弧度，镜片后的目光也柔和了几分。这个家，终于有了它该有的温度。而弟弟……钱三一的目光落在钱砚修重新焕发神采的脸上，那份在风暴中迅速自愈、又懂得适时向最亲近的人汲取力量的能力，让他这个理性至上的哥哥，也感到了一丝……欣慰。他合上根本没看进去的书，起身走向餐厅，声音是一贯的清冷，却带着不易察觉的暖意：“妈，开饭了。”

灯光温暖的餐厅里，一家人围坐。钱砚修大口吃着母亲炖的汤，时不时跟父亲热烈讨论着周六篮球赛的战术，仿佛白天考场上的风暴只是一场遥远的梦魇，己被家的温暖彻底驱散。而他校服内袋里那枚带着鞋印的锦囊，紧贴着他跳动的心脏，似乎也在无声地汲取着这份暖意，等待着被重新净化和点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