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禄不再废话,对缇骑一挥手。
“撬开他的嘴。用‘寒潭水’。”
声音平淡,却让两个囚徒瞬间如坠冰窟。
“遵命!”
缇骑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兴奋,立刻有人提来一桶冒着森森白气的、浮着冰块的“水”。
这水泛着诡异的淡青色,寒气逼人,是诏狱特制的刑讯之物,沾之如万针攒刺,痛入骨髓。
凄厉绝望的惨嚎瞬间塞满了丙字七号房,又被厚重的石墙吞噬,传不到外面分毫。
常禄转身走出囚室,对守在门口的心腹低声吩咐。
“立刻带人,围了沈笠府邸!一只苍蝇也不许飞出去!尤其是那个看门张癞子,要活的!再查他近半年来所有银钱往来,接触过的人!挖!给我挖地三尺!”
“是!”
......
御书房。!微-趣+晓.税*惘- ,埂-歆\罪?筷_
沉水香的气息被一股浓烈的药味和若有似无的腥气冲淡。
太医院院判张太医和另一位专攻毒物的白须老供奉跪在地上,头几乎埋进金砖缝里,身体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他们面前的御案上,放着两个摊开的油纸包。
一个里面是半凝固的黄褐色膏体,另一个则是干燥的深褐色粉末。
那股令人作呕的怪异气味正是来源于此。
贾琮端坐御案之后,玄色龙袍在烛火下泛着幽冷的光。
他手中捏着一份刚由常禄心腹缇骑火速呈上的、沈笠画押盖手印的初步口供,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玉扳指在他拇指上,被捏得咯咯作响。
“验明白了?”
贾琮的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却让整个御书房的气温骤降。
张太医伏得更低,声音发颤。
“回…回禀陛下!臣…臣与供奉反复查验、比对古籍…此二物虽一为膏体,一为粉末,但药性同源,气味一致,内含数种剧毒矿物与罕见毒草…其调配手法…其调配手法阴狠诡谲,极似…极似前朝宫廷秘传、早己失传的…‘千机引’!”
“千机引”三字一出,御书房内侍立的常禄、冯保等人无不悚然变色!
贾琮眼中寒芒暴涨!
捏着口供的手猛地收紧,薄薄的纸张瞬间皱成一团!
“千机引……”
他缓缓吐出这三个字,
“前朝哀帝用来鸩杀兄弟,清洗宫闱的绝户毒…无色无味可混入饮食,亦可化为粉尘吸入肺腑,中毒者初时如风寒,继而脏腑衰竭,咳血而亡…死状凄惨,且毒性潜伏,难以追查…”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刃,扫过案头的毒物。
“此毒配方,据说随哀帝自焚早己湮灭。如今…竟重现我大乾深宫!好啊…真是好得很!”
他猛地将手中皱成一团的口供狠狠拍在御案上!
“啪!”一声脆响!
拇指上那枚上好的羊脂白玉扳指,竟应声而裂!
碎成两半,跌落在奏章上。
“陛…陛下息怒!”
殿内宫人吓得齐刷刷跪倒一片。
贾琮看都没看那碎裂的扳指,他缓缓抬起眼,目光落在常禄身上,那眼神深不见底,翻涌着足以焚毁一切的怒火和一种洞穿阴谋的冰冷锐利。
“沈笠招了?”声音冷硬如铁。
常禄躬身,语速极快。
“回陛下!沈笠受刑不过,己招认!指使他通过刘嬷嬷往宫中传递毒物密信的,是大理寺正卿,吴晟!每次指令皆由吴晟心腹传递,接头地点不定!”
“沈笠只负责传递消息和接收‘货物’,并不知毒物具体用途及宫内接收者!”
”吴晟!”
贾琮目光一凝,之前太妃国丧时曾遭遇刺客,当时便是这吴晟和赵博出言想要抢人。
“好一个吴晟!”
“砰!”
贾琮的拳头重重砸在御案上,震得笔架砚台一阵乱跳。
“常禄!”
“奴才在!”
常禄精神一振,腰杆挺得笔首。
“持朕金牌!”
贾琮抓起案头一枚雕刻着狴犭图案的玄铁令牌,丢了过去,
“调内廷禁卫!即刻包围吴府!给朕把吴晟押入诏狱!反抗者,格杀勿论!给朕搜!掘地三尺!搜出所有毒物、密信!朕要看看,这潭浑水底下,还藏着多少见不得人的东西!”
“奴才领旨!”
常禄双手接过令牌,眼中杀气腾腾,转身如旋风般冲出御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