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二疤一声石破天惊的怒吼,是唯一的信号。
西十多条饿狼,从缓坡上猛扑下去,像山洪冲进了干涸的河道。
对那些裤子还挂在腿弯上,或是刚从女人身上爬起来的土匪来说,这声吼,比阎王爷的锁魂链还吓人。
他们甚至没看清冲进来的是什么人,只看见一片黑洞洞的影子和雪亮的刀光。
这不是一场战斗,是一场屠宰。
秦兵的战阵早就在溃败中散了,但刻在骨子里的五人伍配合还在。
一个长矛手前刺,逼得土匪后退,侧面两个刀盾手立刻跟上,
盾牌猛撞,对方身形一晃,另一把刀就抹过了他的脖子。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
面对这些沉默高效的杀人机器,土匪们所谓的悍勇,就是个笑话。
王二疤杀得性起,那把抢来的楚刀在他手里,比在他原主人手里要快得多,也狠得多。
他一刀劈开一个土匪的脑门,滚烫的血溅了他一脸,他连眼睛都不眨,反手一刀,又捅进第二个的肚子,再用力一搅。
张文没有动手。他站在一具尸体旁,胃里翻江倒海,血腥味和焦臭味混在一起,呛得他眼泪首流。
但他逼着自己看,看每一个细节,看自己的兵是怎么杀人,敌人是怎么死的。这是他作为指挥官必须习惯的东西。
很快,他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院墙的缺口处,三个土匪背靠着背,两刀一矛,守得密不透风。
冲上去的两个秦兵,一个被长矛逼退,另一个竟被一刀砍伤了胳膊。
他们的格挡劈杀,进退有据,章法俨然。
张文死死盯着其中一人,看见他的耳朵轮廓上,有道被头盔带子磨平了的、光滑的凹痕。
那是常年戴着制式头盔才会有的印子!
念头刚起,那三人己经被后续冲上的七八个秦兵淹没,乱刀剁成了肉泥。
东边村口,也传来几声惨叫和利箭破空的声音。
赵大山己经封死了退路。
一炷香后,村里彻底安静了。
只剩下火苗舔舐房梁的噼啪声,和自己人扶着墙根剧烈的喘气声。
“清点伤亡!找活口!快!”
张文的声音嘶哑得不像他自己。
王二疤提着还在滴血的刀,一脚踹开一间紧锁的房门。
屋里黑洞洞的,一股骚臭味。
他刚准备进去翻找,却听到角落里,一个倒塌的柜子下,传来压抑的、小兽般的呜咽。
他皱了皱眉,走过去,一脚踢开木柜。
一个女人,怀里死死抱着个十岁大的男孩。
她衣衫不整,头发散乱。
她看着满身是血的王二疤,抖得像风中的叶子,却没有尖叫,只是把孩子往怀里又塞了塞。
王二疤看着她,又看看她怀里那双清澈又惊恐的眼睛。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默默地,把那把还在滴血的刀,“哐”的一声,插回了腰间的刀鞘。
“别怕。”他开口,声音干涩,“我们……不是土匪。”
他说不出“官军”两个字。
那妇人浑身一颤,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瘫软下来。
就在这时,猴子跑了过来,脸色煞白,嘴唇都在哆嗦。
“头儿……”
他凑过来,声音小得像是怕惊动什么东西,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这村里,死的全是能拿刀的青壮。一个老头,一个老娘们,一个女娃……都没见着。
鸡都杀了,狗也杀了。这不像是抢劫,倒像是...清场子。”
张文的心,像是被人猛地攥了一把,又扔进了冰窟窿里。
他脑子里瞬间炸开——那几个身手利落的“土匪”,这个被“清理”得如此干净的村庄,还有眼前这对“恰好”活下来的母子……
巧合,一个接一个,串成了一根冰冷的绞索,正无声地套上他们的脖子。
他猛地推开猴子,对着还在翻检尸体、寻找战利品的众人,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变了调的嘶吼:
“别动了!所有人!向我靠拢!结阵!快!”
这声吼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慌,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王二疤刚从一具土匪尸体上拔出自己人的一支箭,闻言愕然回头:“头儿你吼啥?人都死绝了!”
张文没理他,一脚踩上一具尚有余温的尸体,借力蹬上了旁边低矮的茅草屋顶。
他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