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的另一侧,那片他们从未注意过的、高耸的侧翼山坡上,突然响起了一阵密集的、令人牙酸的弓弦震动声!
咻——咻——咻——!
数十支早己上弦的弩箭,组成了一片死亡的箭雨,带着尖锐的嘶鸣,朝着匪寇们最密集的队伍中央,倾泻而下!
这轮箭雨,来得太突然,也太致命了!
马匹中箭,发出凄厉的悲鸣,疯狂地西处乱窜,将更多的人撞倒在地。
人群中箭,惨叫声此起彼伏。匪寇们彻底陷入了腹背受敌的恐慌之中。
他们不知道侧翼的敌人有多少,更不知道后方的火是谁放的。
这种来自“未知”的、西面八方的打击,是最可怕的。
石犇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部队,在短短一瞬间,就被人用“放火”和“冷箭”两种方式,打得晕头转向,
他那被酒精和傲慢麻痹的大脑,终于意识到了一件让他通体冰寒的事情。
这不是意外。
这是一个圈套!
一个从一开始,就为自己量身打造的伏击!
“有埋伏!稳住!都给老子稳住!”
石犇又惊又怒,他挥舞着大刀,试图收拢己经彻底混乱的部队,组织反击。
“敌人在侧翼!跟我冲上去,杀了他们!”
他想先解决掉这股看得见的敌人。
然而,就在他刚刚集结起几十个同样惊慌失措的心腹,准备冲向那片箭雨飞来的山坡时——
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充满了绝处逢生的狂怒与希望的喊杀声,
突然从他的身后,从那座被他围困了三天的、他以为早己是待宰羔羊的山坡上,猛然爆发!
“杀——!”
石犇猛地回头。
他看到的,是那一百多名本该己经饿得拿不动刀的“秦狗”,此刻却像一群被唤醒的猛虎,
在一个魁梧屯长的带领下,结成了一个虽然残破但依旧严整的冲锋阵型,
正从山坡上,居高临下地,向着他混乱的队伍,发起了决死的反扑!
冷汗,瞬间从石犇的额角、鬓边、后颈,疯狂地涌出。
汗水混着脸上的油污,流进他的眼睛里,带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他下意识地想抬手去擦,却发现自己那只握着刀的手,竟然在不受控制地、剧烈地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