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上党,与此城共存亡!”
他的话,立刻得到了他身后那些中小豪强的附和。
然而,郭昌却在此时,缓缓地站了起来。
面向所有同僚,脸上带着一种悲天悯人的沉痛。
“王家主忠勇可嘉,郭某佩服。”
先是肯定了王陵,随即话锋一转,
“但,忠勇,能挡住项羽的六十万虎狼之师吗?
能保住我等阖家老小的性命吗?”
他环视众人,声音悲怆:“诸位,我等不是军人,只是想在这乱世中,求一条活路!
连章邯将军,手握二十万大军,都为了保全将士性命,选择了忍辱负重,暂时归降。_兰¨兰.蚊.血. !冕~费?悦!渎!
我们为何不能效仿章将军?
为何非要用上党一郡的生灵,去和项羽的屠刀,硬碰硬呢?”
他终于转向张文,深深一揖:“将军,我等并非不愿战,实是不能战,不敢战啊!
我提议,由冯郡守和将军联名,向项羽派出使者,表达我上党‘归顺’之意!
只要能保全宗族,我等愿献出所有兵甲钱粮,绝无二话!
这,也是为了将军麾下那数千将士的性命着想啊!”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又极具煽动性。
瞬间击中了在场大部分人心中最恐惧、最软弱的部分。
“郭家主说得有理啊!”
“是啊,硬抗,那是死路一条!”
“降了,至少还有条活路……”
一时间,厅堂内的风向,彻底逆转。
孟铎气得满脸涨红,几次想拔刀,都被王二疤死死按住。
张文看着那一张张或恐惧、或犹豫、或暗自窃喜的脸,他没有愤怒,甚至连一丝表情都没有。
是静静地,等所有人都说完了,才缓缓地开口。
“好。”
他就说了这一个字。
整个大厅,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愕然地看着他。
张文站起身,目光扫过郭昌,扫过每一个主张投降的人。
“既然诸位都认为,归降,是我上党唯一的活路。
那我张文,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
他没有立刻反驳,而是先问了郭昌一个问题:
“郭家主,我听闻,数月之前,楚军攻定陶,城破之后,守城秦将,并其麾下数千将士,尽数被屠。
楚军更是以其头颅,在城外,筑为京观。
不知,可有此事?”
“京观”,这两个字一出口,厅内的温度,仿佛都降了几分。
郭昌的脸色,微微一僵,随即强辩道:“此……此一时,彼一时也!
定陶守军,乃是负隅顽抗,自取其祸!
而章邯将军,乃是主动归降,携二十万大军来投,项羽岂能不以礼相待?!”
“以礼相待?”张文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郭家主,我们赌的,是上党十数万人的身家性命。
只靠一个‘想必’,够吗?”
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和“妥协”:
“也罢。投降,是军国大事,不能如此草率。
章邯将军的投降,其中必有许多我们不知道的细节。
比如,项羽接受投降的条件是什么?
我等若降,是保留建制,还是打散收编?
土地、家产如何处置?
这些,都必须派人去问清楚,谈明白!否则,稀里糊涂地降了,任人宰割,我张文,绝不答应!”
环视众人后说道:
“我提议,即刻组建一支南下的‘通问使团’!
为了公平起见,也为了让在座的每一位,都输得心服口服。
我麾下,由候铭带队。
而在座的诸位,主张战的王家,主张降的郭家,以及其他各家,每家,都必须派出一名最信得过。最机灵的子弟或亲信,共同组成这支使团!
他们要一起去,一起看,一起回来!
将他们亲眼所见的真实情况,公之于众!”
这个提议一出,郭昌等人彻底愣住了。
这是一种他们完全无法拒绝,也无法在事后抵赖的“阳谋”!
张文没有给他们思考的时间,继续说道:
“这个使团的任务,不是去投降,而是去‘问’!
去‘谈’!把所有条款,都给我一条条地问清楚,写明白!
我们要降,也要降得有尊严,降得明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