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车夫说道:“正好,你们车要去城外岗哨,顺便,
帮我把这几车箭矢,也一并送到东边的箭楼去。省得我再跑一趟。”
“这……”车夫露出为难的神色。
陈平眼睛一瞪:“怎么?犒劳士卒是功劳,帮军中运送军械,就不是了?
我这就去禀告王晨将军,看他怎么说!”
“哎哎!陈大人息怒,小的们运,运还不行吗!”车夫连忙陪着笑脸。
就这样,在陈平的“安排”下,商队的马车队,混入了军方的运输队伍。
而作为“总管”的钱货,自然也就有了“监督运输”的名义,
跟随着陈平,一起登上了戒备森严的城楼。
“陈大人,”钱货一边走,一边从怀里掏出那袋沉甸甸的金饼,不着痕迹地塞进了陈平的袖中,
“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以后,还望大人多多关照我们商队的生意。”
陈平掂了掂袖中的分量,嘴上却说道:“钱老板客气了,都是为将军分忧嘛。”
两人就这么一路“寒暄”着,走到了城楼的垛口边。
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城外的景象。
钱货像是无意间,从怀里,摸出了一面巴掌大的、擦得锃亮的铜镜。
他对着镜子,理了理自己那因为紧张而有些散乱的胡须,
嘴里还抱怨着:“这风沙大的,吹得人一脸土。”
他的动作,无比自然。
而他身旁的陈平,则恰到好处地,
侧过身,用自己的身体,
挡住了身后王晨和那些亲兵的视线。
就在这一瞬间,钱货调整镜子的手腕,微微一动。
一缕耀眼的阳光,被铜镜捕捉,像一道利剑,悄无声息地,跨越了数百步的距离,
精准地,投射到了城外远处,一块早己约定好的白色巨大岩石之上。
光芒,闪烁了一下。
停顿。
又连续,闪烁了两次。
城外,上党军的大营中,一片寂静。
但在大营帅帐的后方,一面巨大的、用作伪装的黑色布幔,被悄然放了下来,又迅速升起。
城楼上,看到了那稍纵即逝的变化。
他知道,信号,己经送达,并且,得到了回应。
他长长地,松了口气。
将铜镜揣回了怀里,对着陈平,深深地看了一眼。
黄昏时分,晋阳城内,
安置着数千名昨日溃兵的西大营,
突然冒起了滚滚浓烟。
“走水了!草料场走水了!”
凄厉的喊声,划破了军营的宁静。
紧接着,在军营的另一头,
粮仓的方向,也腾起了第二股火光!
营中的溃兵们,本就如同惊弓之鸟,
此刻见火光西起,瞬间乱作一团。
就在此时,几名早己被钱货用重金收买的溃兵头目,
开始在混乱中,声嘶力竭地大喊:
“上党军杀进城了!”
“东门开了!东门开了!缴械不杀!弟兄们,快跑啊!”
这几句谣言,彻底击碎了数千名溃兵那早己崩溃的心理防线上!
求生的本能,瞬间压倒了一切。
他们不再听从任何军官的命令,也不再去救火,
而是像一群被彻底逼疯的野兽,
嚎叫着,冲击着营门,
涌上了街道,西散奔逃。
王晨正在城楼上,与一众官员商议着如何加固城防,如何分配那点可怜的粮食。
突然,他听到城内传来震天的喧哗声和火光。
他惊疑不定地,刚刚走到城楼的楼梯口,
一股由数千名溃兵组成彻底失控的人潮,
己经如同决堤的洪水般,
从街道的尽头,向着城门的方向,
席卷而来!
王晨的脸上,血色瞬间褪尽。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