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晋阳郡守府,灯火通明。·删!八/墈_书!徃. -已*发~布-蕞/薪\章·洁¢
一场名为“和解”,实为“定罪”的飨宴,正在大堂之上举行。
新任的郡守陈平,亲自拿着一份竹简,站在堂下,指挥着仆从,调整着席位。
每安排一个席位,都要在竹简上勾画一下,似乎在计算着什么。
他将以王晨为首的、刚刚战败的“老秦人”军功贵族,
和以李良为首的、在城破时选择“开门”的“故赵人”本地大姓,他们的席位,没有按惯例分开,而是混杂着插在了一起。
当豪强们陆续入席时,大堂内气氛压抑得可怕。
许多“老秦人”发现,自己身边坐着的,并非熟悉的盟友,而是昨日还在城头对骂的“叛徒”。
他们一个个面色铁青,正襟危坐,连呼吸都刻意放缓,仿佛坐在的不是筵席,而是断头台。
当张文身着一袭黑色常服,在孟铎和李息的簇拥下,缓步走入大堂时,所有人都瞬间噤声。
在座的每一位豪强家主,无论是战胜者还是战败者,都立刻起身,对着这位年轻得有些过分的“上党将军”,恭敬地行礼,头颅深深低下。
“诸位,请坐。”
张文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他没有坐上主位,而是端着一杯酒,径首走到了首席的王晨面前。
王晨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作为守城主将,是这次抵抗的罪魁祸首。
张文看着他,许久,才缓缓开口:“王家主,晋阳一战,你守得不错。”
这句没头没尾的夸赞,让王晨浑身一颤,冷汗瞬间湿透了内衫。
他听不出这话是褒是贬,只能更加恭敬地把头垂得更低:“罪将……不敢当。~x?h·u/l_i-a\n,.+c/o′m_”
张文没有再理他,而是转身,举起酒杯,对着堂下所有人,朗声说道:“今日之宴,不为庆功,只为……了结过去。”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
晋阳城下,血流成河。
这笔血债,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的话,像一把冰刀,插进了在场所有“老秦人”的心里。
就在众人以为他要开始清算之时,张文却将杯中酒,猛地泼在了地上。
“但这笔债,我不记在诸位头上。”
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面如死灰的老秦人贵族,
“我只记在,那个己经崩塌的、让我们自相残杀的咸阳旧朝廷头上!”
“从今日起,凡真心归附者,无论之前是何立场,是何身份,皆是我张文的袍泽,是这太原郡的家人!”
他一句话,先将所有人的“罪”,归于一个虚无缥缈的“旧朝廷”,又给了所有人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这巨大的转折,让堂下众人,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堂上的气氛,却依旧没有热烈起来,只是从“恐惧”,变成了“揣测”。
就在此时,陈平端着酒杯,缓缓地走到了大堂中央。
他先是整理了一下自己那身还不太合身的官服,然后,对着在座的所有人,朗声说道:
“将军宽仁,既往不咎。
但太原新定,百废待兴,功过,终须有个章法。”
他的目光,落在了王晨的身上。
“王家主,你在城头负隅顽抗,致使我军伤亡数百,此为大过。”
王晨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卡`卡-暁,税/徃! ′最?欣^蟑¢劫\埂^芯^筷′
“但,”
陈平话锋一转,“念在你最后能认清时务,开城归降,保全了晋阳百姓免遭屠戮,此为大功。
功过相抵,将军决定,不予追究。
并将城南五百亩荒地,划拨王家,给你一个戴罪立功、重振家业的机会。”
从“死罪”到“不予追究”,再到“给地”,这大起大落,让王晨脑中一片空白,他几乎是本能地起身,叩首谢恩:“罪臣……谢将军不杀之恩!”
有了王晨的例子,其他“老秦人”的心,也稍稍放了下来。
就在此时,陈平又带着一丝忧虑说道:“只是,如今城外溃兵流寇,仍是心腹大患。
将军不日将亲率大军,北上征讨雁门,这晋阳城的防务……”
他看向王晨,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依家主之见,该当如何?”
王晨此刻只想将功补过,连忙答道:“自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