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万惨死的袍泽,复仇!”
“南下!复仇!”
堂下,所有关中籍的将校,齐刷刷地,单膝跪地,声震屋瓦。
张文看着眼前这些双目赤红的汉子,他缓缓地站起身。
“仇,一定要报。”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但不是现在。”
他转过身,面对着所有不解的目光。
“大军要南征,后方的粮食,是重中之重。
春耕在即,一日都不能耽误。”
他对陈平,下达了一系列闻所未闻的、关于“耕种”的命令。
“陈郡守,你听好。从今天起,我要你在太原、上党两郡,试行一种新的耕作之法。
把土地,分成一条条的‘垄’和‘沟’……此为‘代田法’。”
“还有,立刻派人,去收集城中的人畜粪便、枯草落叶……此为‘沤肥法’。”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条。传我的令,今年秋收之后,
各家、各县,必须将田中最大、最饱满的那些麦穗,单独留存,作为明年的种子,
上缴官府,统一分配!违令者,以通敌论处!此为‘选种法’。”
堂下,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的主公。
他们无法理解,为何在讨论“南征复仇”的军国大事之时,
这位将军,却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了这些闻所未闻的“种田之术”。
张文没有去理会他们的议论。
他只是看着陈平,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陈郡守,此事,关系到我两万大军的生死存亡。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个月内,我要在晋阳城外,看到第一块,按照我的方法耕种的‘样板田’。”
会议结束。众人,都带着一种五味杂陈的、复杂的心情,散去了。
陈平拿着那份写满了“奇谈怪论”的竹简,看着堂下那些各怀心思、准备回去看他笑话的豪强们,
第一次,感觉到了“晋阳郡守”这个位置,真正的“烫手”。
而此时,将军府的书房内。
张文独自一人,站在那副巨大的沙盘前。
他看着沙盘上,那支指向“关中”的、代表着主力的箭头;
和那支指向“雁门”的、代表着偏师的箭头;
又看了看东方,那片被他留白的“赵地”。
两条线,一明,一暗,一在内,一在外。
一张前所未有的、以整个北方为棋盘的大网,己经悄然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