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两刀......
老卒的手很稳,没有丝毫颤抖
没有嘶吼,他只是沉默着挥刀。¢精-武^暁?税*蛧\ -勉¢费`阅-渎*
‘铿!’
沉闷的金属撞击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刀刃劈断了新娘的颈骨,狠狠嵌进了后面的土墙,墙皮簌簌落下。
那颗曾经秀丽,如今却狰狞发青的人头,像个破烂的西瓜般滚落,停在老卒的脚边,空洞的眼睛似乎还死死盯着前方。
“呼...呼...”
首到这时,老卒才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粗重地喘息起来,顺着墙壁滑坐到地上。
刀还嵌在墙里,他却连拔出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转过头,目光呆滞地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新郎,那是他的亲子。
巨大的哀伤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心中空空荡荡,再也生不出半点报仇的快意。
嘴唇翕动了几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喉咙像是被堵住了,只有无声的哽咽。
他此刻没有报仇后的轻快,内心只是空洞。
“老刀...你没事儿吧?”
过了好一会儿,汉子们才敢围上去关心他的情况。有人想去扶他,却又不知该如何下手。
这老卒的诨号便是老刀,只因他舞的一手好刀,至于姓名,其实是不值一提的。
叫的久了,除了他家也是姓李的同族,便没几个人记得他的名字了。
那无福的新郎身边,有人蹲在新郎身边探了探鼻息,又摸了摸颈侧的脉搏,最终,只是对着老刀无力地摇了摇头。~x/w+b!b′o¢o?k_..c/o`m,
最后一丝微弱的希望也破灭了。
老刀缓缓闭上了眼睛,任由两行浑浊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周围响起一片低低的叹息和劝慰声,但这些话语在此时此地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众人的劝慰没有任何用处,丧子之痛,首入脏腑。
“老刀哥,节哀……”
“这天杀的世道……”
夜色下,这个饱经沧桑的老卒,脸上纵横的沟壑里积满了泪水,映着清冷的月光,透出彻骨的寒意。
说到这里,屯卒汉子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抬头看向李煜,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和无奈。
“大人,兄弟们实在是没办法。”
“老刀...他是跟着老大人您爹那会儿,就在这顺义堡卖命的老人了,一辈子刀口舔血……”
这老卒是自打李煜便宜父亲,也就是上任百户起就跟着他李家在塞外厮杀的好手。
“他这辈子就得了这么一个独苗,眼瞅着娶了媳妇,就要传宗接代了,谁想到……”汉子说着,眼圈也红了。
“我也是看着那娃儿长大的,机灵着呢……”
愁苦的汉子只希望那晚的事情从未发生,这桩怪事实在是骇人听闻。
李煜抬手止住了他的诉苦唏嘘。
“接着说之后的事情,若是仅仅两人身死,何故在此陈尸十数?”
新郎新娘不过一男一女,这里陈放的尸骨可不止如此。*萝¨拉,小.说· ?埂¢新¢罪`全+
......
李煜现在心里也憋着一股火。
当初跟着大军去征高丽的一什人马回不来李煜也就认了。
左右只是被朝廷发配而来的戍卒,死活由天。
只是可惜了亲兵李平也是凶多吉少,那是个得力的。
还有后来被调走运送军粮的二十屯卒,至今杳无音信,都是在顺义堡中有家有室的汉子。
百户所中的壮丁不过百余,若是这二十人全没了......大伙儿都是沾亲带故的,顺义堡内说不得就得家家戴孝挂白幡。
现在又不明不白死了十几个!再这么下去,他这个百户手底下还能剩下几个喘气的?
人都死光了,拿什么守堡?拿什么防备那些……怪物?
到那时,这顺义堡也就真的是没什么希望可言了。
到时候,顺义堡就真成了塞外绝地。
......
“大人,老刀……老刀他把刀架在自个儿脖子上,逼我们……”
屯卒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李煜不解的问道,“谁的脖子?”
“他自个儿的。”
李煜了然的点了点头。以死相逼,加上多年的袍泽情谊、乡里乡亲的关系,这些糙汉子确实硬不起心肠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