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m′”张奶奶笑了,笑声里带着血腥味,“我那没出世的儿子,本该是引魂人。可他生下来就没气,你爷爷就说,等陈家再有男丁,就让他来当这个引魂人——也就是你。”
她抬手掀开自己的发髻,里面竟藏着一绺金色的发丝,用红绳捆着,末端拴着半块银锁片——和陈默口袋里的那枚,正好能拼成完整的“囍”字。
“这锁是我男人给囡囡打的。”张奶奶的声音发颤,“他说银锁能镇魂,让囡囡的残魂别乱飘。可你爷爷非说要掰成两半,一半给你,一半留着锁魂……他哪里是锁魂,是把囡囡的魂钉在老宅里,好等你回来时,让她的怨气缠着你,让你心甘情愿当祭品!”
横梁上的朱砂突然滴下来,落在张奶奶的手背上。她手背上的黑痕开始冒烟,疼得她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渗出血珠。
“太爷爷的头,在井里。”张奶奶突然说,声音低得像耳语,“当年他想把囡囡的残骨偷偷运走,被你爷爷发现了,爷孙俩在井边打起来,你爷爷失手把他推了下去,头磕在井壁上碎了……后来他把太爷爷的身子嵌进地基,把头留在井底,让囡囡的头和太爷爷的头作伴,说是‘祖孙团圆’。”
陈默想起井底漂浮的乳牙——那些根本不是乳牙,是太爷爷头骨碎裂后的骨渣。而囡囡的头,恐怕早就被井水浸得没了痕迹,只剩那些被张奶奶用血养着的胎发,还在记着自己的模样。
“你被拖进墙缝时……”陈默的声音发紧,“看到什么了?”
张奶奶的眼睛突然首了,瞳孔里映出祠堂横梁的影子,那影子正在慢慢往下沉,像有什么东西要从梁上爬下来。“墙里……全是手。”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那些手在织网,网里缠着个小小的身子,没有头,脖子处的断口上,长着无数根脐带,有粗有细……像是陈家历代的婴儿,都被嵌在墙里了。”
陈默的后背瞬间爬满冷汗。
他终于明白这座老宅为什么需要“活祭”——不是为了保富贵,是为了镇压墙里的东西。陈家历代怕是都有婴儿夭折,这些没出世或早夭的孩子,魂魄被爷爷用邪术锁在墙里,靠着吞噬活人的血肉维持“存在”,而囡囡,只是其中最凶的一个。
“葬仪图上的棺椁,不是给我准备的。”陈默看向横梁,朱砂画的“奠”字己经洇开,“是给这些孩子的。”
张奶奶点了点头,手背上的黑痕开始剥落,露出下面鲜红的肉。“我男人当年算错了一步,他说活宅献祭能保后代,却没说这宅子会贪得无厌。你爷爷被墙里的手拽进去时,我就在门外看着……他最后喊的,是让我毁了葬仪图。”
她突然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打开时,里面露出半块烧焦的木头,上面刻着个“拆”字。“这是当年我从火里抢出来的,你爷爷亲手刻的,他后来反悔了,想拆了这宅子,却己经晚了。”
木头刚接触到空气,祠堂的横梁突然发出“咯吱”的声响,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弯了。陈默抬头,看见葬仪图上的朱砂开始倒流,顺着木纹爬回横梁顶端,聚成个小小的漩涡,漩涡里,无数根脐带正慢慢往下垂,末端拖着小小的影子,像是悬在半空的婴儿。
“拆不了了。”张奶奶把油布包塞进陈默手里,“这些孩子的魂魄己经和宅子长在一起,拆了宅子,他们就会变成孤魂野鬼,更要害人。你只能……送他们走。”
“怎么送?”
“用你的血。”张奶奶的眼睛突然亮起来,黑痕彻底脱落,露出三道新鲜的血槽,“你是陈家最后一个男丁,你的血能认亲。把血滴在葬仪图上,喊他们的名字,他们就会跟着你走。”
陈默的指尖触到油布包,烧焦的木头烫得惊人。他想起银锁片上的“囍”字,想起囡囡坟前缠在一起的发丝——原来“认亲”不是指他和囡囡,是指他和这些被囚禁的孩子,以血脉之名,了断这场横跨三代的罪孽。
横梁上的脐带垂得更低了,几乎要碰到他的头顶。陈默咬破指尖,血珠滴在掌心,他走到祠堂中央,抬手将血往横梁上抹。
“陈氏囡囡。”他的声音有些抖,却很清晰。
葬仪图上扎小辫的人影晃了晃,朱砂水顺着横梁流下来,滴在他的手背上,凉丝丝的。
“陈家长子。”张奶奶在旁边提醒,“你太爷爷的第一个孩子,生下来就没了,叫陈大宝。”
“陈大宝。”
“陈家二妞。”
“陈家二妞。”
一个个名字从张奶奶嘴里说出来,陈默跟着念,指尖的血不断渗出,在横梁上画成一道蜿蜒的红线。每念一个名字,就有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