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坟场上。”林慧突然想起什么,脸色惨白,“我妈说过,当年修铁路时挖出过好多棺材,都被首接压在了铁轨下面,其中就有陈家的祖坟。”
陈默低头看地板上的黑血,里面漂浮着块烧焦的木头,上面刻着“陈”字,是祠堂供桌的木料。他突然明白,所谓的“火车”根本不存在,他们一首被困在爷爷用铁轨、地基、坟场织成的“阵”里,所谓的“补票”,是要安安的命来当新的祭品。
“轰隆——”
火车突然剧烈颠簸,窗外的风景瞬间消失,变成漆黑的隧道。车厢里的灯光开始闪烁,照亮了座椅上的乘客——他们根本不是人,是层叠的人皮,每张皮上都写着“陈”姓名字,其中一张新的还在渗血,上面的名字是“陈安安”。
“快到‘中转站’了。”哥哥的笔记本突然自己翻开,最新的一页画着个岔路口,一条通往“活地”,一条通往“死地”,路口立着块石碑,刻着“陈氏宗祠”,“用你的血涂在铁轨上,能暂时困住它们。”
陈默抓起水果刀划开掌心的伤疤,血珠滴在地板的黑血里,那些铁轨纹路立刻“滋啦”冒起白烟。车厢里的人皮发出凄厉的惨叫,开始慢慢萎缩,露出底下的金属骨架——是用婴儿的指骨拼起来的,和井底捞到的那截脐带属于同一个孩子。
隧道尽头出现了光亮,是个废弃的火车站台,站牌上写着“陈家坳”,正是他们出发的镇子。站台的长椅上坐着个穿白大褂的老人,戴着金丝眼镜,正在翻本泛黄的病历,是张爷爷。
“你终于来了。”张爷爷抬头时,金丝眼镜后的眼睛没有瞳孔,只有两个黑洞,“我等这一天等了二十年。”
他手里的病历突然飘到陈默面前,翻开的页面上贴着张照片,是个刚出生的婴儿,眉骨上有块月牙形的疤——是陈默,照片下写着“祭品编号:73”,前面的72个编号,都是“陈”姓名字,最后一个是“陈囡囡”。
“我们张家世代都是‘养尸人’。”张爷爷的白大褂突然裂开,露出里面的蓝布衫,和父亲的寿衣一模一样,“帮陈家养祭品,是祖上定下的规矩,囡囡是我亲手抱进桥洞的,你哥哥的皮是我帮你爸剥的,连你掌心的伤疤,都是我当年用银簪划的。”
他的脸开始剥落,露出底下腐烂的皮肉,眼窝里爬满蛆虫,和父亲骨灰盒里的那颗人头一模一样。
陈默突然想起地窖里父亲的话——“他们都在骗你”。原来张爷爷的“赎罪”是假的,太奶奶的“保护”是假的,连哥哥的“准备”都是假的,他们全是爷爷的帮凶,用善意的伪装,一步步把他推向成为祭品的结局。
“安安的胎发,能烧尽所有怨气?”陈默盯着张爷爷,“那其实是引魂的引子吧,烧起来的不是怨气,是新的祭品。”
张爷爷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起手,掌心朝他摊开。那只手上戴着枚银戒指,上面刻着个“林”字——是母亲的遗物,陈默在石碑下的心脏里见过。
“你母亲当年就是用这枚戒指划破手指,把血滴进了胎盘,才让你多活了二十年。”张爷爷的声音变得温柔,像在哄婴儿,“现在,该你了。”
隧道里突然传来火车鸣笛声,是另一列火车要进站了。陈默回头看见铁轨上爬满了脐带,末端都系着小小的头骨,正朝着安安的方向蠕动。林慧抱着孩子往站台外跑,却被突然升起的铁丝网拦住,网眼里嵌着的不是铁丝,是婴儿的脐带。
“网是用你妈的头发编的。”张爷爷的白大褂彻底裂开,露出里面的人皮,上面写着“张守业”,“她当年想带着你逃跑,被太奶奶打断了腿,头发全被薅下来织成了这张网,永远困在‘中转站’。”
铁丝网的缝隙里渗出奶水,混着血,滴在地上长出暗红的藤蔓,顺着林慧的脚踝往上爬。安安在后颈的胎记位置突然长出根细小的脐带,末端缠着根灰白的头发——是太奶奶的,和石碑下心脏里的那根一模一样。
“呜——”
另一列火车进站了,车厢里站满了人影,最前面的是父亲,穿着蓝布衫,后背的大洞还在渗血;旁边是哥哥,手里举着自己的人皮;太奶奶和张奶奶站在后面,银簪插在彼此的喉咙里;最中间的是个穿红袄的小女孩,手里抱着半块族谱,是囡囡。
他们的脸都在慢慢变化,最后都变成了陈默的模样,眉骨上的疤痕分毫不差。
“该上车了。”爷爷的声音从所有人口中同时传出,震得铁轨嗡嗡作响,“下一站,是‘新家’。”
陈默突然抓起安安手里的银锁,发现锁孔里的脐带不知何时己经和自己掌心的伤疤长在了一起,末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