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埂+歆_最.哙\“药书在变,”她把书按在镇魂碑上,碑身的藤蔓突然收紧,勒出些血珠般的液滴,“守忆人在海底出事了,归渊的铜魂之海在退潮。”
话音未落,水电站的方向传来“轰隆”声。两人往那边跑时,看见废弃的机房正在坍塌,钢筋混凝土的碎块间,露出些青铜制的管道,里面流出的不是水,是暗红色的液体,像凝固的血。穿工装的老人正用铜拐杖撑着墙壁,他的军大衣被液体浸透,衣角的铜纽扣在雨中泛着冷光,映出管道里的景象:归渊的海水正在干涸,守忆人坐的青铜船搁浅在泥里,船帆的忆魂草叶片正在卷曲,像被抽走了灵气。
“是山外的铜矿废水渗进了地下河,”老人的拐杖重重砸在地上,杖头的三足鸟突然悲鸣一声,“他们往黑风口的河道里排废料,重金属把归渊的铜脉堵住了,守忆人没法呼吸了。”他往管道里扔了块镇脉铜的残片,残片落水时发出“滋滋”的响,瞬间被腐蚀成筛子,上面的孔洞组成个“危”字。
阿镜突然想起老太太留下的青铜镜,急忙跑回破庙。镜匣打开的瞬间,镜面突然裂开,裂纹里渗出些银白色的丝状物,是守忆人的魂魄。她把手指按在裂纹上,丝状物顺着指缝爬进血脉,眼前突然亮起片红光:归渊的海底裂开了道缝,黑色的废水正往里灌,守忆人用身体堵住裂缝,老刀的蓝布衫己经被染成了黑色,手里还攥着半朵野菊。
“得把废水引到别的地方去。”小年往铜铺的熔炉里扔了把野菊籽,火苗突然窜起三丈高,把废铜熔成的液体染成金色。他和村里的人一起,用熔化的铜水铸了条新的管道,从黑风口的河道通向山外的沉淀池,管道的内壁刻满了野菊的纹路,花瓣的尖端都朝着红泥坳的方向,像在指引水流。
穿工装的老人带着人往管道里灌野菊酒,酒液顺着纹路往下流,在管壁上结出层金色的膜,“这是老值班员的法子,”他往酒桶里撒了把七心草的种子,“野菊能中和重金属,就像人心能焐热寒冰。”管道里突然传出“咕嘟”的响,像有什么东西在吞咽,阿镜往里面扔了片青铜镜残片,残片顺着水流漂,在转弯处开出朵铜绿色的花,把废水染成了淡金色。
三天后,归渊的铜魂之海不再退潮。水电站的废墟上,长出了片新的忆魂草,叶片上的纹路映着海底的景象:守忆人正在修补青铜船,老刀用洛阳铲挖开被堵住的铜脉,流出的不再是废水,是带着野菊香的清泉。穿工装的老人把坍塌的机房改造成了沉淀池,池底铺着层青铜镜的碎片,碎片反射着阳光,把废水照得透亮,像在给污水“消毒”。
红泥坳的雨停了那天,七处祭坛的铜器突然自己响了起来。鹰嘴崖的暖手炉冒出热气,黑风口的青铜稻草人摇起了铜铃,落雁坡的铜铃铛结出了冰花,每样铜器的响声里都混着守忆人的笑声。小年蹲在镇魂碑前,看着碑身的藤蔓上开出朵铜绿色的花,花心的露珠里,能看到守忆人在海底向红泥坳挥手,老刀的手里举着朵野菊,花瓣上的水珠正往红泥坳的方向落。
阿镜把药书里变化的章节抄录下来,贴在铜铺的墙上。路过的人都能看见,原本写着“镜碎则魂散”的地方,被新的墨迹覆盖——“魂寄草木,镜碎亦生”。下面画着幅小小的画:红泥坳的野菊长在归渊的海底,守忆人的青铜船泊在花海中央,船帆上的忆魂草叶片,正映着地上的人在田间劳作的模样。
货郎的儿子在沉淀池旁开了家“铜魂茶馆”,用净化后的水泡野菊茶,茶杯是用废铜熔的,杯底刻着归渊的地图。客人喝茶时,常常能在茶汤里看见些模糊的人影,在海底的花海中喝茶,其中一个穿蓝布衫的老人,总爱往茶杯里加片野菊瓣,像在跟地上的人碰杯。
那年秋分,红泥坳的人在沉淀池旁立了块新的青铜碑,上面没刻字,只铸了片野菊叶,叶脉的纹路连接着七处祭坛和归渊。穿工装的老人在碑前种了圈七心草,“让草替我们记着,铜器会老,人会走,但只要根还在,魂就散不了。”他的铜拐杖靠在碑上,杖头的三足鸟正对着归渊的方向,像在眺望远方的朋友。
小年和阿镜的铜铺添了项新活计:给山外的工厂打制铜制的过滤器,滤网上刻着野菊的纹路。“让他们也尝尝干净的水,”小年往过滤器里嵌了颗野菊籽,“知道有些东西比铜矿值钱。”阿镜则在每个过滤器里放了片青铜镜残片,“这样守忆人能看着,我们在替他们守护这片土地的干净。”
有天夜里,红泥坳的人被铜器的响声惊醒。跑到破庙前一看,镇魂碑的藤蔓上,停满了青铜色的鸟,每只鸟的嘴里都衔着片野菊瓣,翅膀的纹路是守忆人的笔迹,拼出“谢谢”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