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出冷汗,\"小人派人去查,发现押运的把总...正是查大受的亲信。\"
李如松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想起出征前,朝堂上那些官员信誓旦旦的保证:\"晋商忠君爱国,军器粮草万无一失。\"此刻想来,那些嘴脸与查大受的背叛并无二致。
深夜,中军帐内烛火摇曳。李如松铺开宣纸,提笔写下密奏。墨迹未干,忽听帐外传来喧哗。他掀帘望去,只见几个士兵正围着一名商人打扮的男子扭打。那男子怀中滚落的布袋里,露出半截刻着\"晋\"字的腰牌。
\"大人!这狗东西往水井里投毒!\"士兵们将人按在地上,\"他说...说要让明军都变成软脚虾!\"
李如松蹲下身,盯着男子惊恐的双眼:\"谁指使你的?\"
\"我...我不知道!\"男子拼命挣扎,\"小人只是...只是奉命行事!\"
\"奉命?奉谁的命?\"李如松的佩刀抵住对方咽喉,\"是晋商八大家,还是朝中大人?\"
男子突然诡异地笑起来,嘴角溢出黑血:\"李如松,你以为...能斗得过他们?从平壤到碧蹄馆,死的人还不够多吗?\"话音未落,便瘫软在地。
望着尸体,李如松的手微微发抖。他终于明白,这场战争的对手,远比想象中庞大。那些隐藏在朝堂与商帮间的利益网络,如同盘根错节的毒藤,正在一点点吞噬大明的根基。
次日清晨,李如松召集众将。他将收集的铁料残片堆在帐中,每一块都触目惊心。\"这些不是铁,是将士们的命!\"他的声音响彻整个营地,\"从今日起,所有军需物资,必须由本帅亲自查验!若再发现贪腐,不论是谁,一律军法处置!\"
士兵们的怒吼声响彻云霄。李如松知道,这只是开始。要彻底斩断腐败的根源,他必须直面朝堂上的暗流,与那些位高权重的利益集团对抗。但望着士兵们坚定的眼神,他握紧了腰间的佩剑——为了那些在碧蹄馆倒下的兄弟,这场仗,他非打不可。
一个月后,李如松收到京城密信。信中说,他呈递的证据已引起万历皇帝震怒,朝廷开始彻查晋商与相关官员。但同时也警告他:树敌太多,务必小心。
李如松将信投入火盆,看着火焰吞噬那些文字。窗外,朝鲜的土地上又飘起雪花,碧蹄馆的方向,隐约传来孤狼的哀嚎。他披上战甲,走向寒风。这场战争远未结束,真正的战场,才刚刚开始。
烽火长明
寒风如刀,将日军营地的篝火割成破碎的光斑。李如松立在营垒高处,看着对岸明灭不定的火光,仿佛看见无数双隐藏在黑暗中的眼睛。昨夜截获的密信还揣在怀中,黑田长政与小西行长的密谈内容,字字如重锤敲击着他的心脏——日军正在集结五万兵力,准备对明军发起总攻。
\"大人,虎蹲炮营已重新清点完毕。\"副将查大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李如松回头,瞥见对方腰间新换的云纹佩刀,瞳孔微微收缩。碧蹄馆之变后,他虽未公开处决查大受的亲信,但军中每双眼睛都明白,信任的裂痕一旦产生,便再难弥合。
\"能用的火炮还有几门?\"李如松摩挲着护甲上的血渍,那是三日前夜袭时留下的。自碧蹄馆惨败后,他亲自查验每一件军器,发现半数以上的火药硫磺超标,铁炮炮管布满砂眼。更令人心惊的是,军粮中掺着的竟是发霉的糙米。
\"回大人,仅剩九门勉强可用。\"查大受的声音发颤,\"但匠人说...这些炮管最多承受两轮齐射。\"
李如松沉默良久,目光扫过远处堆积的火炮残骸。月光下,那些扭曲的铁管如同被折断的巨蟒,王二焦黑的手印还深深烙在其中一根炮管上。他突然想起出征前,工部侍郎拍着胸脯保证:\"晋商八大家世代忠良,军器粮草绝无差池。\"如今想来,那些冠冕堂皇的言辞,不过是掩盖贪腐的遮羞布。
\"传令下去,\"李如松转身走向营帐,\"让周铁匠即刻来见。\"作为王二的师弟,周铁匠是军中唯一知晓火炮铸造奥秘的匠人。当老人颤巍巍地展开图纸时,李如松终于看清了触目惊心的真相——本该用精铁锻造的炮管,竟掺杂了六成生铁,硫磺配比更是超出标准三倍有余。
\"李大人,这哪是虎蹲炮,分明是催命符啊!\"周铁匠老泪纵横,\"我师兄早就发现不对劲,可...可那些晋商的人拿着尚方宝剑,谁敢多嘴?\"
李如松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想起碧蹄馆那惨烈的一幕:火炮接连炸膛,飞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