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翻烛台,火舌舔舐着账本,\"晋泰商行\"的朱印在烈焰中扭曲变形。
\"拦住他们!\"赵莽挥刀逼退两名死士,却见周世昌已拽着陈之谦冲向侧门。燃烧的房梁轰然坠落,他举刀劈开拦路的屏风,正撞见陈之谦的官轿消失在灯笼昏黄的巷口。轿帘掀起的刹那,半幅倭国折扇的金纹闪过,与三日前铁匠铺刺客后颈的樱花刺青如出一辙。
\"追!\"赵莽踩着滚烫的瓦片跃上屋檐,却被突如其来的浓烟呛得睁不开眼。下方传来兵器相击声,二十名亲兵正与十余名黑衣死士缠斗。他瞥见死士刀刃上的淬毒蓝光,赫然与李铁匠脖颈的伤口形状吻合。
混战中,一名死士突然掷出硫磺弹。爆炸的气浪掀翻屋檐,赵莽借力跃下,刀锋划过对方手腕。那人吃痛松手,露出袖中暗藏的密信。信笺上\"萨摩藩\"的朱砂印还未干透,墨迹在火光中晕染开来,与地上流淌的鲜血融为一体。
\"大人,马车往城西码头去了!\"副将浑身浴血奔来,手中攥着半截带翡翠装饰的缰绳。赵莽展开密信,目光扫过\"五月十五辰时,沙门岛交接\"的字样,突然想起三日前截获的琉球商船货物清单——同样的日期,同样标注着\"药用石流黄\"的木箱。
火势愈演愈烈,将整座会馆吞噬成火海。赵莽望着冲天火光,突然想起李铁匠临死前死死攥着的铁锭。那些蜂窝状的气孔此刻仿佛化作无数双眼睛,凝视着这朱门内的肮脏交易。他弯腰拾起半截烧焦的信笺,转身对副将道:\"备船,去沙门岛。\"
黎明破晓时,赵莽站在颠簸的船头。海风卷着咸腥气息扑面而来,却冲不散他掌心铁锭的铁锈味。远处海面上,三艘挂着大明商旗的福船正在集结,船舷缝隙间隐约露出的樱花纹旗帜,在朝阳下泛着不祥的红光。这场关于铁与火的较量,终于从暗流涌动的深巷,走向了波涛汹涌的大海。
血箭穿梁
寒光乍现,赵莽的佩刀抵住陈之谦咽喉:\"陈大人可知,前线将士因这批劣质铁料,已有三百人死于炸膛?\"刀锋贴着绯袍领口,将金丝绣着的獬豸补子挑出细痕。
\"放肆!\"陈之谦涨红着脸,脖颈在刀刃下微微发颤,\"本官奉旨巡查大同军备,你敢血口喷人!\"他袖口藏着的银票散落满地,周世昌却在一旁抱臂冷笑,翡翠扳指在烛火下泛着幽幽绿光。
赵莽余光瞥见晋商总把头的阴笑,突然嗅到一丝危险气息。三年前在浙江剿灭倭寇时,他就见过这种刻意挑衅的眼神——对方分明在拖延时间。
\"陈大人怕是忘了,\"赵莽压低声音,刀锋微转,\"戊字柒号铁锭上的蜂窝气孔,与三年前倭人走私的劣质铁料如出一辙。李铁匠临死前攥着的物证,可还在我手中。\"
话音未落,窗外箭矢破空。赵莽本能地侧身翻滚,一支刻着樱花纹的箭矢擦着耳畔钉入梁柱,箭尾羽毛扫过他的脸颊,划出细血痕。陈之谦趁机踉跄后退,周世昌已抓起案上的青铜香炉砸来。
\"保护大人!\"门外传来暴喝,十余名黑衣死士破窗而入,弯刀在火光中泛着诡异的蓝光。赵莽挥刀格挡,刀刃相撞迸出的火星落在满地银票上,瞬间燃起幽蓝火焰。.k¨a*n′s~h¨u+q+u′n?.¢c,o?m/他这才看清,死士们衣襟下都绣着樱花暗纹——正是萨摩藩忍者的标记。
\"周世昌,你勾结倭寇!\"赵莽将一名死士踹翻在地,刀锋挑开对方衣袖,臂间樱花刺青赫然在目。晋商总把头却抚掌大笑,身后暗门缓缓开启,露出二十具装满铁锭的木箱,箱角都烙着\"戊字柒号\"的火印。
\"赵百户倒是聪明,\"周世昌从木箱中抽出半截断刃,\"可惜聪明人都活不长。\"他猛然掷出断刃,赵莽侧身避开,断刃却精准钉入一名亲兵咽喉。血腥味在密闭室内蔓延,赵莽的目光扫过木箱缝隙——铁锭表面泛着的青灰色,与李铁匠手中物证分毫不差。
死士们结成剑阵逼近,弯刀摆出倭国古流剑术的起手式。赵莽突然想起三日前在铁匠铺发现的线索:那些看似普通的淬火池,池底却埋着用于走私硫磺的夹层。此刻火场中弥漫的刺鼻气味,混着死士刀刃上的硫磺气息,让他瞬间想通关键一环。
\"陈之谦,你以为藏起账本就能瞒天过海?\"赵莽突然冲向窗边,踢倒盛满桐油的铜盆。火焰轰然爆开,照亮陈之谦惊恐的面容——墙角被火舌舔舐的暗格里,露出半截写着\"兵部采购\"的文书。
周世昌见状,抓起陈之谦就往暗门拖去:\"撤!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