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的晶体——那是硫黄与汞矿在高温下生成的hgs,民间俗称“火辰砂”,也是地脉的“劫火之印”。
寅时三刻,硫火渐歇。沈括踩着凝固的硫黄层上山,靴底与橙红色的硫黄块摩擦,迸出细碎的蓝焰,像散落的星子,却带着致命的温度。沿途的“硫黄雕塑”保持着逃窜的姿态,汞液在他们的甲胄缝隙里结成晶簇,有的如利剑穿透眼窝,有的似花朵绽放心口,每一尊雕塑,都是地脉对贪婪的定格。
“先生,看这个。”阿木捡起半块烧黑的木牌,上面“龙火”二字的残痕被硫黄熔成凹痕,背面却清晰可见倭文刻字:“地脉有灵,触之必焚”——不知是哪位倭人工匠刻下的警示,此刻却成了同胞的墓志铭。沈括望着矿洞深处凝固的焰流,忽然发现焰流的纹路竟与县志里的“劫火图”一模一样,宛如地脉在岩石上写下的血书。
卯时,晨光初现。沈括在矿洞入口立起石碑,碑面刻着“劫火碑”,背面凿刻县志原文,末了补上一句:“三百年劫,非为天罚,乃人自噬。硫火焚身,方知地脉不可犯。”阿木在碑角画了只展翅的玄鸟,鸟爪紧扣硫黄晶体,寓意“玄鸟镇劫,火归地脉”。碑身用的是伏牛山的花岗岩,却被硫黄染成暗红,像一道永远不愈的伤疤。
远处的海面上,幸存的倭寇小船已消失不见,唯有燃烧的硫黄块与汞液随波逐流,在海面画出暗红与银亮交织的纹路,像大地的血脉,在诉说着劫火的过往。沈括望着渐渐消散的毒瘴,忽然想起《梦溪笔谈》里的话:“天地之道,刚柔相推,变在其中矣。”此刻山腹里仍有细碎的焰苗在跳,却已没了杀意——那是地脉的余温,在告诉世人,劫火虽烈,终有尽时,而贪婪的代价,却会永远刻在天地之间。
当第一缕晨风吹过劫火碑,碑面上的硫黄粉尘纷纷扬扬落下,在晨光中闪着微光,像无数个小小的“警示”,落在每一片土地上。沈括知道,这场由贪婪引发的硫火劫,终将成为县志里新的篇章,而他与阿木,会带着地脉的教训,走向下一个需要敬畏的人间——毕竟,这世间最强大的力量,从来不是人类的铁镐,而是天地间永恒的规律:
任何妄图撬动“地火之核”的贪婪,终将被地火本身,烧成岁月里的一声叹息。
而伏牛山,这座被劫火洗礼的山,会永远矗立在海边,用身上的硫黄疤痕,向每一个路过的人,轻声诉说:
“劫火非敌,贪念才是;地脉非牢,敬畏为钥。”
《烬海·硫火劫》
第二章:劫火初燃
戌时三刻的暴雨裹着硫黄味,将破庙的瓦当敲得叮当响。沈括的膝盖硌在碎瓦上,掌心的罗盘早没了铜针——方才地脉剧震时,针身竟被硫黄热气熔成了铜水,此刻罗经盘上的“丙午向”刻纹里,还凝着半颗银亮色的汞珠。
“阿木,捂住口鼻。”他扯下腰间的靛青布巾,往少年手里塞时,看见对方指尖已泛起青灰——那是汞蒸气侵入的征兆。山腹里的闷响又起,比先前更沉,像巨兽吞了块巨石,在胃里碾磨。矿洞窜出的淡蓝焰苗已变成碗口粗,顺着岩壁往上爬,雨丝落进焰流,竟腾起滋滋的白气——硫黄燃点260c,比沸水还低,这雨,竟是给地火送了把柴。
“先生,他们还在凿!”阿木指着矿洞深处,赤膊的倭人举着松明火把,正往岩缝里塞火绳。沈括瞳孔骤缩——火绳浸过硝石,遇硫黄必爆,而岩缝里渗出的液态汞,早把周围的硫黄粉染成了暗黄色的硫化汞,只需一点火星……
第一声爆响不是来自矿洞,而是山腰的储粮棚。不知哪个倭人踩翻了汞水洼,火绳坠地时,汞珠溅进硫黄堆,蓝紫色的爆燃瞬间吞没了棚顶。沈括看见棚梁上的稻穗在焰流中碳化,像无数支黑色的箭,射向惊恐的人群。最前面的倭人被气浪掀飞,后背的硫黄粉遇火燃烧,在雨里拖出长长的蓝焰,像条活过来的火蛇。
“是汞硫爆燃!”沈括拽着阿木往庙内退,门槛上的石狮子被热浪烤得发烫,嘴里的汞珠“啪嗒”落地,滚进硫黄粉尘里,腾起淡紫色的雾——那是hgs受热分解的毒气。破庙的梁柱发出“咔嚓”声,房梁上的硫黄结晶因高温剥落,砸在供桌上的铜香炉里,溅起细碎的火星,竟把炉内的香灰引燃了。
阿木忽然指着庙外:“堪舆师!”那个穿白袍的倭人正举着木剑画符,剑身上的朱砂遇汞立刻变黑,符纸刚贴到矿洞石壁,就被焰流卷成灰烬。他踉跄着后退,踩进汞水洼,银亮色的汞液顺着草鞋渗入,脚踝瞬间泛起青黑色的斑块——那是汞毒入侵血管的迹象,不出半刻,就会攻心。
矿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