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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页'鹤翼变'总写不好。"秀才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哭腔,"少狼王说再写不对,就要把我扔进冰窟。"
赵莽猛地按住腰间的短铳。帐外传来脚步声,巴图勒的狼皮靴踏在雪上格外响。他闪身躲进马粪堆后的凹坑,看见巴图勒夺过纸张,手指点着其中一行:"李成梁的'折冲阵'要配火箭,你漏了车轴藏火药的法子。"
秀才的膝盖撞在冻土上:"小人记不清了......当年在辽东镇只看过半本。"
巴图勒的佩刀突然出鞘,刀面映着雪光:"你说过那本《车阵七变》藏在李成梁的衣冠冢里。"
赵莽的呼吸顿住了。祖父的手札里确实提过,李成梁死后,真正的《车阵七变》孤本随葬,墓就在铁岭卫的龙山——那里现在是明军的马场。
"真的在!"秀才的声音抖得像风中的马鬃,"墓门有'李'字甲片为钥,小人亲眼见过......"
刀光突然闪过。赵莽听见骨头断裂的闷响,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他从凹坑探头时,巴图勒正用秀才的衣襟擦刀,月光照在他脸上,赵莽才发现他左耳后有个月牙形的疤——和三年前在乌尔吉河畔救过的那个少年一模一样。
是阿古拉。
当年他以为那少年死在了车阵塌冰里,原来只是改了名字。赵莽摸向靴筒里的铁甲,甲片上的"李"字还在发烫。祖父手札的末页画着幅小图,正是龙山衣冠冢的剖面图,墓门的机关就藏在三块刻着"李"字的甲片里。
巴图勒突然转身,狼皮坎肩扫过马粪堆,露出腰间的玉佩——"如"字的右侧有道新刻的痕,像是仓促间补刻的。赵莽猛地想起李如柏的玉佩,那上面的"如"字笔画圆润,绝没有这种生硬的刻痕。
"出来吧。"巴图勒的刀指向凹坑,"你的靴底沾着战场的血冰,和三天前在冰甲车残骸边见到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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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莽慢慢站起,冻土在脚下咯吱作响。巴图勒的刀逼过来,刀尖离他咽喉只剩三寸:"你是谁?为什么认得'李'字甲?"
"辽东镇赵莽。"他解开怀间的羊皮手札,封皮上的金丝"李"字在雪光下闪烁,"这是李成梁亲授的手札,你左耳后的疤,是当年乌尔吉河的冰碴划的。"
巴图勒的刀突然垂下,琥珀色的眼睛里翻涌着什么:"你救过我。"
"你也救过我。"赵莽想起那个塞给他火箭的夜晚,"但你不该用《车阵七变》对付明军。"
"我要夺回辽东。"巴图勒的声音突然低沉,"我父亲是内喀尔喀的首领,十年前被明军的车阵射杀在抚顺关,尸体被拖在战车后......"
赵莽的手札掉在冻土上,封皮的珍珠磕出个小坑。祖父的手札里写过万历四十七年的抚顺之战,李成梁的车阵确实斩杀过内喀尔喀首领,只是没提过拖尸的事。
"那不是李成梁的命令。"他捡起手札,翻到记载抚顺之战的页面,"是李如柏贪功,私自带人追袭。"
巴图勒猛地攥住他的手腕,指节捏得发白:"你说什么?"
"李如柏早就被革职了。"赵莽指向他腰间的玉佩,"这'如'字是仿的,真正的李如柏去年死在铁岭,死时还穿着 civilian 的布袍。"
玉佩突然坠地,摔出道新裂痕。巴图勒弯腰捡起时,赵莽看见他掌心的墨痕——和那秀才纸上的墨色相同,是用松烟墨混了羊血,这种墨写在纸上,遇冻土的冰碴会变青,是李家军传递密信的法子。
"有人在骗你。"赵莽按住他的肩膀,"察哈尔部的林丹汗,还有那些假装明军的人,他们想要《车阵七变》。"
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巴图勒吹了声呼哨,帐外的亲兵立刻举起弓箭。赵莽看见火把从东南方向涌来,领头的人身披明军校尉甲,头盔上的红缨却歪歪扭扭——真正的明军校尉从不会这样穿戴。
"是林丹汗的人装的。"巴图勒的刀重新举起,这次却指向火把的方向,"他们以为我杀了你,就能拿到手札。"
赵莽捡起地上的《车阵七变》残页,纸角的冰碴已经融化,晕开片青黑色的墨痕。他忽然明白过来,冻土的冰碴不是沾上去的,是有人故意将纸铺在油冻土上书写,好让墨迹留下这种独特的印记——这是给某个认得此标记的人看的。
"他们想要'鹤翼变'的破阵法子。"赵莽指着残页上的蒙古文,"这页写的不是车阵,是如何破解鹤翼变。"
巴图勒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