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亮起来:"林丹汗的主力战车正是鹤翼阵!"
火把越来越近,马蹄声踏碎了冻土的宁静。赵莽将手札塞进巴图勒怀里:"龙山衣冠冢里没有孤本,那是李成梁设的局。真正的《车阵七变》在......"
话音未落,支火箭突然射进草料场,马粪堆瞬间燃起熊熊大火。赵莽拉着巴图勒往暗处躲,看见那些假明军正举着盾牌推进,盾牌上的"明"字歪歪扭扭,像是用刀仓促刻的。
"在辽东镇的钟楼砖缝里。"赵莽贴着他的耳朵说,"我祖父是看守钟楼的老兵。"
巴图勒突然将那块"李"字铁甲塞进他手里:"这个你留着。"铁甲内侧的刻痕硌着掌心,像是李成梁在三百年前留下的质问。
火借风势卷向主帐,赵莽看见巴图勒翻身上马,狼皮坎肩在火光里像面展开的旗帜。他忽然想起祖父手札的扉页:"车阵可变,人心难测,唯守土者不朽。"
冻土在马蹄声中震颤,巴图勒的吼声混着号角响起,内喀尔喀的骑兵从雪地里涌出,马刀映着火光,像条奔腾的火龙。赵莽握紧铁甲,看着那些假明军在骑兵冲击下溃散,忽然明白这场仗从来不是为了车阵,而是为了藏在残甲与秘文里的真相。
天快亮时,赵莽踩着融化的雪水离开战场。靴筒里的铁甲贴着脚踝,带着冻土的寒气。他要去辽东镇的钟楼,那里或许藏着更多秘密,但此刻他更想知道,巴图勒带着手札往西边去,是要去找林丹汗复仇,还是要去寻那本根本不存在的孤本。
风卷着灰烬掠过冻土,露出底下青黑色的土地。赵莽弯腰捡起片未烧尽的纸,上面的蒙古文已经模糊,只有纸角的冰碴融化后,留下个淡淡的青痕,像只眼睛,在晨光里静静地看着他。
第二章 滚雷战术的雏形
冻土滚雷
赵莽的羊皮袄上还沾着草料场的烟火气,混着羊油的腥膻味,刚好遮住他身上那点汉人特有的皂角香。车营里的风裹着冰碴子,刮在冰甲车的铁轮上,发出细碎的叮当声——那是内喀尔喀的士兵正在给轮轴抹羊油,冻得发红的手抓着羊毛抹布,把黄澄澄的油脂蹭进每道螺旋纹里。
“新来的,愣着干什么?”一个络腮胡武士用马鞭敲了敲他的后腰,“孛罗特首领说,今晚就要让察哈尔人尝尝滚雷的厉害。”
赵莽连忙抓起抹布,蹲到最近的战车旁。羊油在掌心慢慢融化,带着股奶香,这是蒙古人对付冻土的法子——油脂冻结后能让铁轮更滑,就像给车轮裹了层冰壳。他的指尖触到轮轴内侧的刻痕,三横一竖,是个“三”字,和李成梁手札里“三车为雷”的标记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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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帐的毡帘被风掀起,露出里面挂着的冰原地图。孛罗特首领的狼皮靴踩在地图边缘,靴底的冰碴蹭在羊皮纸上,留下串白痕。他手里的骨鞭点着图上一道蓝线——那是克鲁伦河的支流,河岸边画着道锯齿状的斜线,是片缓坡。
“从这里冲下去。”孛罗特的声音像磨过冻土的石头,“坡度正好,三车一组,间距五丈,像滚雷一样砸进察哈尔人的车阵。”
赵莽的抹布差点脱手。手札里“冻土顺势法”写得明白:“遇缓坡则结品字,借地势冲之,轮涂脂以增疾,间距五丈以防自撞。”连间距尺寸都分毫不差,仿佛孛罗特手里捧着的不是蒙古地图,而是那本祖传的羊皮手札。
“首领,察哈尔人在坡底埋了铁蒺藜。”一个年轻武士掀帘进来,甲片上还沾着冻土块,“今早去探哨的人,马掌被扎穿了三个。”
孛罗特冷笑一声,骨鞭指向地图另一侧的沼泽:“让他们埋。等咱们的滚雷冲下去,他们的雪刃车要么撞进沼泽,要么被自己的铁蒺藜扎穿轮轴。”
赵莽的后背沁出冷汗。手札里说,“冻土顺势法”的关键不在冲,而在诱——故意让敌军以为掌握了地形,实则将其逼入预设的绝境。他想起昨天在车营角落捡到的半截木牌,上面用蒙文刻着“沼”字,边缘还沾着黑泥,显然是从那片沼泽地带来的。
羊油抹到第三辆战车时,赵莽发现轮轴里卡着片碎布。青碧色的,是辽东镇军甲的缠边料,和他靴筒里那块“李”字铁甲上的丝线一模一样。他悄悄将碎布塞进袖管,指尖触到布上绣着的半朵梅花——那是李成梁选锋营的标记,每朵梅花有五瓣,对应着五支精锐车营。
“汉人小子,你会看风向?”络腮胡武士凑过来,递给他一碗马奶酒,“孛罗特首领说,今晚的风要是往东南吹,咱们的火箭就能烧着察哈尔人的帐篷